那徐云承吃了一惊,手抖着叫汤险些泼下来。
徐云承的局促被杨亦信拢进眼底,化作他面上一段似笑非笑的神情。徐云承忧心他介怀,赶忙将碗搁下,同他解释道:
“元戚,我适才愣神……”
杨亦信不听,只是盯住了他,探身过去攥了他的手腕拉到面前,笑道:
“阿承,你这般忌惮他人成,但忌惮我,不成。咱们来日可是要做结拜兄弟的,怎么能碰碰手就给吓成这般呢?我一辈子也不会伤你,决计不会!”
“我最心疼你。”杨亦信又补了一句,“我是真把你当我亲哥,结拜后那更是。”
“你也太执着。”徐云承笑着叹一声,“怎么就非结拜不可?”
“不能拜堂,自然只能拜把子啊!”杨亦信就着酒低声含糊道。
“又咕哝什么呢?”徐云承问他。
“混账话,”杨亦信笑起来,“这回是不中听的那种。”
黑白子
杨亦信吃酒吃晕了,拽着徐云承闹了一整日,待到子时才终于放徐云承回帐。
彼时侍女钦裳正立于其中,方见着徐云承便解开由布包裹着的大砍刀,小心递去道:
“大人,奴唤铸剑的老师父瞧过了,那人说依这刀的形制与品性来看,应是巽州好货。”
徐云承思忖几分,呢喃道:“付大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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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前。
魏·巽州
“段老死了。”一布袍公子站在滩上冲那河中督工的付溪说。
“有人给老师他埋了么?”付溪走上岸来,只略微屈身去拧裤腿上的水,浑似不在意模样。
林题想了想,说:“那位无亲无故,丧事是由大人的同门师兄们操办的。”
付溪点点头,趿拉着湿鞋往前走:“倒是良心尚存。”
林题问他:“大人怎么看?”
“我怎么看?老师他输了。”付溪野狗甩雨水那般转起脑袋,把碎发上头的水珠尽数抖去,说,“输得太彻底了。”
“生死可定不了输赢。”林题淡道,“还是得看最后。”
“那倒是。”付溪呵呵笑道,忽而转眸看向林题,“说罢,什么风把平州的林大人给吹来了?”
林题哦了声,旋身指了指侧旁几辆驴车,说:“这车上载着季侯爷购置的几十袋良稻种,他原是拜托的梅氏兄弟,但那二人皆不得空,恰好在下到京城有事,便替了他们。”
“原是这般。”付溪顿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