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后将岑杙的右手接上以后,皱紧的眉头并未展开。那只手长期得不?到供血,已经有些坏死了,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截去不?要,但她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尽力一试。之?后拆开左手的绷带,断口处缝了一圈的细线,手上仍旧没有血色,但也没有坏死的迹象。所幸连接得及时,左手起码能恢复两三成的功能,运气好的话,能恢复到四五成,但想恢复从前的灵敏度是不可能了。想到她曾弹得一手好琴,江后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作者有话要说:唉,心疼死偶了,还得写下去。卫阳养伤向暝把追踪黑衣人的经过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清圆犹不相?信,“此人的武艺真的那般高?”向暝点了下头,“我们?两个在西红林里斗了两个时辰,不分胜负。不过我使?软剑长,他使?匕首略短,难免吃亏些。”“这么说那人的武艺还在你之上了?”清圆暗忖:难怪难怪,岑杙会?被?削去两手,这不就?跟老鹰擒小鸡似的吗?“那倒也?不见?得,他比我还是差了一点的。不过,这人诡计多端,用断手来格挡我的软剑。为?免伤着那只手,我只好不断收势,白白让了他好几百招。”“那你是如何?抢下这手的?”“我使?出一招‘之北向南’和一招‘声东击西’,还有一招‘虎趋平阳’,以及一招‘‘龙尾千缠’’,缠住他的手腕,刷得一声,削掉了他三根手指头!放话说:‘再不放手就?把你整条胳膊削下来!’他大?概是闻风丧胆了,丢掉手就?走了!”清圆没空领教他是如何?如何?出招制敌的,诧异道:“然后你就?这样放他走了?”“嗯!我与他已经缠斗两个时辰,再拖下去断手就?接不上了!于是就?火速赶回来!不过,以后想找到他很容易,就?找那断了三根手指的人!除非他永远不露面了,否则我一定可以把他揪出来!”向暝信誓旦旦地说。清圆却叹了口气,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即便杀了那人,岑杙的手也?已经回不来了。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墙上的人约莫已经离开,江后便让向暝去通知岑府家人,主要是通知顾青。因为?岑杙被?发现时正穿着夜行衣,江后考虑到她或许在行机密要事,不宜声张,也?没有报官。只等她本人醒来问明详情即可。岑杙昏迷了两天两夜,至后日清晨方醒,期间高烧不退,噩梦连连,口中反复都?是痛彻心扉的呓语。顾青从旁衣不解带地照顾,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帮她换药时看到腕上那两条细细的刀痕,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涌。她不能想象失去两只手对岑杙意味着什么,她醒来后该会?何?等的绝望与痛苦,单是想着它们?被?生生削去就?令她心如刀绞。这两天她说得最多的话,莫过于那句“是谁这么狠心?”她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削掉岑杙的两只手,就?算她为?别?人隐瞒了许多罪恶,也?不该受此报应。为?什么会?这样?江后见?她不眠不休的,担心她会?晕倒,让她去隔壁屋休息。顾青摇摇头只是不肯,终于昏倒在床前。扶着她去隔壁躺下,再回来换药时,岑杙已经醒了。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她,像是一具被?剥走了灵魂的躯壳。江后莫名觉得有一丝心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慢地张开了口,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这是……真的吧?”神情还是很迷茫。江后虽感心酸无奈,仍旧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你的手腕被?我打了麻沸散,手正浸泡在药水里,需得泡三个月才能愈合。”“……还能长回来吗?”“长回来是可以的,但是……要想恢复跟从前一样,却是困难。”“那……我还能弹琴吗?”“……不能。”“写……字呢?”“……很难。”“那我……还能做什么?”江后沉吟了片刻,“不需要灵巧性的动作,你都?可以做。只是比平常人慢一点。”“慢一点……”岑杙呢喃着重复她的话,意识中还存在的双拳似乎攥出了血,牙关咬紧,几乎要将牙龈咬碎。表情却痴痴呆呆地望着房顶。半晌扭头问:“那个黑衣人找到了吗?”“……没有。”岑杙又扭回头来,仰望着头顶发怔,“我看他的影子?很熟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像着魔似的陷入了冥想状态,枯瘦了一整圈的身形令人隐隐有些担忧,“……会?在东宫出现的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