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多谢了。”“昨晚岑杙她……”清圆斟酌着想说什么,看到她闭目憔悴的神情,终究没有?说。“夫人正在院子里和?岑杙话别,我怕你错过了,就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现在能下地走动吗?”她摇了摇头,面上满是疲惫,“不用了,迟早会再见?的。”大门外所有?车马已整装待发了。老陈特地从京师赶了来,在门外清点了物品数量,交给岑杙过目,确认无误后,才安排载物马车先走。骨碌碌的马车碾着青石板的声音,将离愁别绪全都带了出来。顾青和?樱柔都换了男装。岑杙先送顾青上了老陈的马车,细细叮嘱了一番,又把樱柔扶上另一辆马车,自己也登了上去。回头望望站在门口的江后、清圆、向暝,竟然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夫人,江奶奶,向暝兄,一路保重,后会有?期!”扬鞭声起,清圆突然老泪纵横,挥着手对马车道:“有?时间一定要?到大蛮山来,探望我和?夫人,到时候我给你做大蛮山的鱼吃。味道不比颜湖的差!”“我会?的。”岑杙大喊道?。江后平静地看着马车远去,回头看看旧宅,,“我们也该走了!”也许再见?,就是下一个百年了。岑杙的马车和?老陈在城外分道?,一个往西,一个往北,就此渐行渐远。车厢里,岑杙狠狠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流眼泪。那是在她身边陪伴了五六年的人啊,五六年时间,她们朝夕相对,她把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她。从京城跟她来到龙门,又从龙门返回到京城。虽然她大部分时间是哑巴,但岑杙总是和她有说不完的话。她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她是除了师傅师哥以外,对自己最好的顾青。长久以来,她身边一直只有顾青。现在突然没有?了。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好像身体里的血肉被人挖空了一样。樱柔默默地递上巾帕,道?:“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岑杙倔强地扭开头,拿袖子抹了把脸。马车行了半日,在一处茶棚前停下歇脚,家丁把二人扶下车来。岑杙扫了眼周围过路的老百姓和?商贾,问老板,“这里离驿站还有?多远?”老板回道?,“不远了,只有三四里地。”岑杙颔首,扶樱柔到了茶棚里坐着,忽然问:“这里离丹阳有多远?”樱柔想了想,“大约有?六百多里路。”岑杙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送你去丹阳吧!”樱柔似不能相信一般,“你是说真的?你不是要赶去京城赴任吗?”岑杙耸耸肩,“那就不赴任了呗!”樱柔张了张口,不可思议道:“难道你不怕你们的皇帝砍你的头?”“怕!”岑杙随即露出一脸沮丧。樱柔只当她害怕离别伤感,才一时冲动开得玩笑。叹了口气,“这才对嘛!”正准备柔声安慰一下。但她却转着杯子,一眼又一眼地看着她,察言观色道:“其实,我赴任的时间是有宽限的,最迟在半个月后。去丹阳来回十二天我都算好了的。而且我也一直想去看看你外婆。”“真的吗?”其实,只要樱柔细想,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之处的。但不知是岑杙以前从不因私废公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还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太单纯无害了,实在让人心生怜悯。便轻易相信了她的话。“那你为何不早说呢?”岑杙无辜道?:“早前,你也没有说要走。”“……倒成我的不是了?”“嗯……”樱柔气笑了,不想理她,端起茶来就饮,唇际却不自觉弯出了笑意。“启禀殿下,臣刚才去驿站打探过了,原来她们整顿车马,是往南下去了。”李靖梣唇色瞬间惨白,手指紧紧扣着杯盏,沉声问:“有?目的地吗?”暗卫道:“据臣所探,她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丹阳。因那女子早在三天前便预定了南下丹阳的车马。据说是要回乡探亲。”她的另一只手指甲马上要?陷进肉里。越中诧异:“回乡探亲?圣旨上不是说,是三天后赴任吗?这已经第二天了。”圣旨下达的当日,东宫幕僚们还聚在一起讨论过,越中当时也在现场。亲耳听到他们议论,皇帝陛下让岑杙三天后往都察院上任,担任左副都御史,连书吏都给她预备好了。“难道她想抗旨?那女子是什么人?为何岑大人会?和?她一起回乡探亲?”茶碗猛地碎在地上,两个侍卫双双震惊地看向李靖梣。第一次见她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出去!”她低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