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上一别之后,段昀弘近三个月没出现在宁非面前。
宁非都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光明魔法在起效,还是段昀弘因为着了自己的道,恼羞成怒,自尊心作祟下所以没动作了。
段昀弘是在没有魔法抗性的设定、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宁非的“神谕”的。
“神谕”不会让人失忆,不会叫人忘了情情爱爱,但是会扫清冲动、令人平静,让人临时变成一个“圣洁的教徒”。宁非觉得,就算段昀弘对自己真有什么想法,这一下也够他热情消却了。段昀弘会记得,但体感上没有实感。这种记忆与实际的错位感,会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促使他用理性来思考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之后,就算魔法效果消退,段昀弘的情感也会因为多出来的那一堆理性,难以重燃。
至于让他去帮弥亚尔,则是宁非忽然闪过的一个想法。宁非觉得,弥亚尔在某种角度来说和当初的自己有点像。既然段昀弘想来查自己的过去,那就去接触弥亚尔那群伪圣子吧。当他明白这些人的狭隘、自以为是和愚蠢的野心,当他意识到宁非的根源是什么样的,看他还会不会对宁非有滤镜。
宁非不知道这个魔法对段昀弘的影响能持续多久,他给出的指令,不是强制命令,更像是一种“催眠暗示”。段昀弘会不由自主地偏向他的指令去行动,就像宗教的氛围之下,教徒会不由自主地按照教条去行事。
但脱离了这种氛围后,在外界的不断干扰下,教徒对教条的遵循程度就会降低。段昀弘也是如此,随着时间过去,他会渐渐脱离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有多久,段昀弘脱离之后又是什么想法了。
“……宁非,你又在走神。”
一杯红酒在宁非眼前晃了晃,将他的心神拉了回来。周围的其他人吵吵嚷嚷,一名金发的青年贵族则是几乎贴在他身边,扶着二楼围栏的手已经碰到了宁非的手臂:“这可是外省带回来的最新烟花,王都里的人都没见过,你比国王都先看到呢。你居然还会看得走神?”
宁非回想刚刚看到的烟花,只有两种颜色,还稀稀拉拉的,着实没什么看头。当然,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够用了。
“我看了,赛里斯先生。我只是有点累,所以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宁非笑了笑,趁着举杯跟他碰一下的时候,不动神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些,“既然国王陛下没见过,看来之后的皇后生日,这些烟花也会出现在宴会上了?”
“聪明。”赛里斯喝了一口红酒,凑近宁非低声问道,“皇后的生日宴,你想去吗?”
“……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宁非回道,“我一介平民,不能肖想那样顶级的贵族聚会吧?”
“但是贵族可以带个伴去。”赛里斯低笑道,“我还没决定带谁去。”
面对这个明示,宁非微微挑眉。
赛里斯是公爵的小儿子,确实有资格去,也有资格带人。问题就在于,宁非要是在此刻点头,那就不仅仅是去皇后生日宴这么简单了。贵族的“伴”,其实就是情人。
说来也怪段昀弘。本来宁非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算有些人——比如教会,比如之前那个男爵——对他有点想法,但也因为他冷淡的态度,没怎么认真出手。但自从男爵看到宁非和段昀弘的互动,就觉得宁非还是愿意当贵族的情人的。男爵把这事当做风流韵事跟其他人说了,这个“口子”一开,对宁非有兴趣的人就不藏着掖着了。
比如赛里斯,他也是在男爵的宴会见到的宁非。
然后又从男爵那里听说了宁非的情况——平民医生,擅长治疗“那方面”的疾病,对其他贵族和教会的暧昧示好不太感冒,但似乎是安德鲁伯爵的(前?)情人。
赛里斯顿时就来劲了。在试图把宁非拿下的贵族当中,他是最积极的。
哦对了,这些贵族可没什么“别人的人不能动”的概念。已经结婚的都照样到处玩乐,何况正式关系都没确定的情人。尤其是连贵族身份都没的“平民情人”,对贵族来说,本质上就是个“玩具”。有些贵族甚至默认这种“玩具”是可以共享的,自己动一下别人的、别人动一下自己的,都算情趣的一种。
所以即便宁非身上似乎有安德鲁伯爵的“标记”,赛里斯也毫不在意。也可以说,正是因为宁非是安德鲁这个神秘贵族的情人,赛里斯反而更有兴趣了。
他当即约了宁非看病,当然,也是“那方面”的病。
宁非也在不久之后真去帮他看了。赛里斯确实也有症状,不过不算严重。然而就在宁非宁非观察诊断的时候,赛里斯居然“起立”了。
宁非无语。虽然男人这种生物就是有可能随时随地都有反应,但赛里斯这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已经是明显的X骚扰了,看得宁非真想抄起剪刀就剪了这二两肉。赛里斯甚至在宁非冷静地诊断完离开时,很直接地问宁非“要不要留下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