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地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一阵。
顾远素来不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哪怕瞎了也不轻易放下身段。
这一段时日以来,她与高檀的往来,他也瞧在眼里。
高檀是何态度,他看出了端倪。
可顾远,不,想来,顾远定也不是她的真名。
不晓得她究竟唤作什么。
想到这里,赵若虚赫然顿住了思绪,又把目光投向了她的双目。
他记得她的一双眼黑白分明。
「怎么了?先生还有话要说?」
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若虚垂首,虚拱了拱手:「无事。」他顿了顿,半退了一步,「既无别事,我便先走了。」
顾淼应了一声。
她耐心地又等了三日。
高檀和罗文皂一直没有回来。
中途谭家的人来过一次,仿佛只是来送一些礼物,各式的毛裘与皮革。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顾淼便说要出门。
院中无人敢说不,赵若虚想要同她一道,可顾淼说不,他便没有坚持。
只是,出了门后,顾淼便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出了铜锣坊,走到城中市集的时候,她窥见了悟一的身影。
她披着兜帽的黑裘,垂下的细绒几乎遮挡了她的头面。
她的眼前还遮盖着白纱。
她走得很慢,白熊由锁链牵引一直跟在她的身侧。
项獒在北项王都并非鲜见。隆冬季节,市集之人行色匆匆。
顾淼的打扮亦不显眼。
王都一切如旧。老葛木应该并无问题。
至少眼下看来如此。
悟一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悟一对于高檀的忠心其实颇令顾淼意外,他曾是僧人,也是刺客,在加入顺教之前,大多时候皆为钱卖命。
顺教自建立之初,便被人称为乌合之众。
高檀与谢朗决裂过后,悟一选择跟随了他。
不过,与谢朗决裂,亦是高檀之言。
顾淼也不知她该不该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