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两声,「你长得真像她,你是是陛下的女儿……」
陛下,谁?
阿爹何时成了陛下?
顾淼张了张嘴,却见面前的婆婆泪流不停,两行清泪扑簌簌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
顾淼嗫嚅道:「你……你是谁?」
「陛下遗孤竟然尚存于世,当年我送鹤娘自青州乘船西去,遇上暴雨,从此之后,她便下落不明。老身每每想起,便觉愧对陛下。」说罢,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青州的陛下?
顾淼转瞬想到了前朝,想到了梁氏一族。
她的声音隐隐发颤:「你是说,我娘是梁颉的……」
婆婆打断了她的话音:「胡说!鹤娘岂会从了那个老糊涂,自然是我们陛下,三殿下,鹤娘是我们三殿下从小便定下的王妃,自然也是皇后。」
梁氏三殿下,粱羽白。
前朝到了末期,君主梁颉腐朽,沉溺酒色,诸位皇子争储日盛,朝中结党营私,斗作一团,可梁颉不闻不问,直到三子梁羽白,毒杀了太子梁献阳,诛杀其馀六子,梁颉不得不「禅位」,做了太上皇,可惜梁羽白的皇帝也只做了三月又十一日。
他继位不正,手段残暴,不仅屠尽手足,连皇孙一辈亦不放过。梁氏七子,足足二十七位皇孙通通人头落地。
这样的粱羽白。
多荒唐!多无稽!
顾淼脸色煞白,阿娘竟然曾是粱羽白的妻子。
「不可能!」她急道,「我的阿爹姓顾,我也姓顾!」
那个婆婆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地再次打量起了她:「你的年岁正好,又是鹤娘的女儿,当时鹤娘离开青州时,已经身怀六甲。老身不会想错的,你就是陛下的女儿。」
顾淼惊得倒退了一步,她连忙转头,见到了青色的袍角,高檀的右臂垂在身侧,可他的右手的小手指正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注意到了他的手指,目光继而徐徐往上,与他的视线恰巧撞到了一处。
高檀只有在心绪波动之时,才会有如此细微动作。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无不透出震惊。
这样的惊讶之色,他甚至来不及隐藏。
他晓得粱羽白,他晓得鹤娘,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顾淼不禁握紧了双拳,心头的惊惧瞬时被怒意代替。
高檀果真在骗她!
顾淼心头惊怒交加,恨不能扭头便走,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婆婆远一些,离阴险狡猾的高檀也远一些。
实在太过荒唐,实在是无稽之谈。
她怎么可能是粱羽白的女儿。
她的阿娘又可能是粱羽白的妻子。
她的阿爹是顾闯,她的阿爹从来都最爱她阿娘。
阿娘是阿爹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出生在邺城。
只可惜,阿娘身体不好,在她一岁余时,便早早去了。
她根本不可能是粱羽白的女儿!
「是你在撒谎,你在骗我。」顾淼直直看向婆婆,沉声道。
婆婆徐徐又道:「我乃青州何家后裔,单名一个璇字,倘若你要查证,尽可去青州寻旧人旧事,我是陛下的旧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我今日所述之事,一字一句皆是真言,倘若是我骗你,便叫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婆婆!」一侧的大汉急急劝道。
何璇却又问:「你说你姓顾,你的阿爹是谁,又是何处人士,你若不信,何不问一问你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