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锋利,眸光幽深,半躺在摇椅上,神情冷淡,一身暗红色袍子笼罩着他宽大的身躯,将躺椅完全遮住,慵懒贵气,眼神就这么锁着宁玉。
那是。。。容钧青。
即将入主东宫做太子,当皇帝的容钧青。
外头为了立他当新太子争得你死我活,而他坐就在这里悠闲喝茶。
看着小时候被自己任意指使的可怜蛋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宁玉纵然心有千般不甘也已经看清自己即将沦为阶下囚的局势。
宁玉撑着身子静默了片刻,垂眼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色,动作顿挫地下了床,跪在地上行礼。
“见过殿下。”
容钧青的视线在宁玉身上扫着,起身的话一直没说。空气凝滞着,只有容钧青喝茶的细微动静。
宁玉咬着牙,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好久没见了。”
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微微沙哑,随后一只黑色靴子出现在视线里,容钧青用黑子靴子抬起他的下巴。宁玉被迫抬起头,和他覆着一层寒霜的眼眸对视,看到他动唇,一字一句叫自己。
“宁世子。”
他的称呼落在宁玉的耳朵里,嗡的炸响。
屋内暖香袅袅,宁玉怔然地看着他,迷雾被层层拨开,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太子在外行军,皇帝恰巧病重,锦衣卫前去接应,却只带回了太子尸体。
这桩桩件件。。。。。。
可外边的呼声还在继续。
“请陛下立十三皇子为太子!”
“请陛下立十三皇子为太子!!”
这样的呼喊对于宁玉来说成了催命符,他滚了滚喉结,脊背都直了一些,僵硬的挺着。
“是你吗?”
“这一切,是你干的吗?”
容钧青手里的茶杯几乎隐进宽大的衣袖里,垂眸对视,他转头去放茶杯,嘴上语气依旧淡然:“哪一切?”
他话音刚落,茶杯破碎的声音冲进耳膜。
是宁玉。
他顶着一张暴怒的脸将容钧青压在了躺椅上,手里捏着的匕首贴在他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划下细细的血丝。
“那洛昭有什么错?!”
他想争皇位,想除掉太子情有可原,那洛昭呢,为什么要殃及无辜的人!
容钧青脸上渐渐浮现笑意,只是那笑容阴冷无比,开始笑容还很淡,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越笑越厉害,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最后突然猛拽住宁玉的头发,阴冷暴虐的眼神逼视着宁玉,愤恨的声音从咯吱作响的唇齿中吐出来:“你担心他?宁玉!你连你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他?!”
“他有什么错?!”
容钧青的怒火不在宁玉之下,擒住他另一只手腕直接将他扑倒在黑色大理石石板上,幽暗的光影倒映着两个人交叠的身影。
“我告诉你他有什么错。”
“我讨厌他,憎恶他,恨他!恨他有一副好皮囊——!”
“你想为他杀了我,倒不如杀了你自己!”
他低吼着,一字一句说完,喘着气停下,紧绷着面颊,红着眼睛和满面怔然的宁玉对视。
“因为我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