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行光伸向浴缸,探了一下水温,“赶紧起来,水都凉了,别感冒了。”说完就想回避,让她起来穿衣服。谁知秋词竟抓着他的手不肯放,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神不躲不闪。这个眼神他可太熟悉了。他在床上看过无数遍。周遭的空气一触即燃,热度直线攀升。对视间,暧昧无声发酵。成年人不管是感情还是欲望,大多直截了当。很多时候,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够了。邹行光打开淋浴蓬头,调出热水,重新注入浴缸,他脱掉衣服裤子,挤进水里,“我们一起洗!”多出一个人,浴缸里的水满溢而出,一圈圈冲到瓷砖上,噗嗤作响。邹行光从秋词的额头开始吻起,一路绵延往下。男人熟悉的气息顷刻占满口腔,温热、濡湿,长驱直入。他不复之前的温柔,亲得又急又凶。秋词的舌头都麻了。可她仍旧觉得不够。酥软的身体浸没在热水中,像是一条游鱼,在大海深处徜徉。本能地去寻找更多的温暖。空间有限,邹行光被秋词挤到角落里,皮肤和骨架都被咯得很不适。可还是要分出心神照看她。怕她磕到墙壁,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同她激文。深沉的夏夜,门窗紧闭的空间,顶灯源源不断往四周输送光线。一片隐晦和混沌中,男人脸部轮廓清晰可见,清隽如常。他的目光亮堂堂的,好似冬日暖阳,直直照进秋词心里。“zou先生……”一声软调生生溢出。女孩的眼神迷离恍惚,早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梦境还是现实。男人耐心地哄着她:“宝贝儿,叫老公。”这个称呼他只听秋词喊过一遍。过后就再也没法忘记了。秋词晕头转向,被他带了节奏,“老公……”“老公疼你。”——一个小时以后,邹行光才抱着秋词从卫生间里出来。女孩眼皮微阖,脱力严重,慵懒至极。将人安置在沙发上,他这才腾出手去拿外卖。意面和菠萝包都凉了。他放进微波炉加热。秋词早饿了。见到食物两眼放光,提筷就吃。见她这副饿狼扑食的样子,邹行光不禁失笑,“慢点,没人跟你抢。”她大口进食,含糊说话:“我晚上就吃了几口蔬菜和水果,都快饿死了。”意面和菠萝包一扫而空。那杯奶茶也全数进了秋词的肚子。她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晃着自己的腿,心满意足。这会儿,秋词阴郁的心情已经彻底消散了。她走到阳台,开始欣赏邹行光打下的这片江山。花卉分门别类摆在花架上,他养护得当,每一盆花都生机勃发,绿意盎然。太漂亮了!她拿出手机拍了十多章照片。随便一张拎出来都能当壁纸。要是偷花不犯法的话,她铁定分分钟把这些花席卷一空。秋词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男人清润的嗓音紧随而至,“在想什么?”她俏皮一笑,“想偷你的花。”邹行光:“看中哪盆了?我送你。”“我都想要。”“那就都送你。”秋词“哇”了一声,“zou先生,你好大方呀!”邹行光的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谁叫你是富婆小姐。”话里话外无不流露出某种宠溺。阳台挂一盏廊灯,灯火穿透琉璃灯罩倾泻而出。将邹行光的脸蒙上了一层细碎的光影,好似漂浮的萤火。他伸腿勾来一把椅子,摁住秋词的肩膀,让她坐下。她不明所以,“干嘛呀?”他手里举着一只冰袋,“给你冰敷一下,脸都肿了。”经她这么一说,秋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姚木华打了她一巴掌。刚被打时,那是真疼,脸上火辣辣的,脑瓜子嗡嗡响。不过现在好多了。手没碰到,她根本意识不到疼。年长男人就是这样好,他们成熟睿智,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从不刨根究底。她今晚这么狼狈,这么崩溃,邹行光不可能看不出她遇到事了。可他绝口不提,给她留足了体面。邹行光指挥她:“脸抬起来。”秋词听话的仰起脸,颈线流畅,绷得笔直。冰袋贴上脸颊,冰冷的触感瞬间蔓延开,带起些许疼痛,秋词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男人的呼吸清浅温热,嗓音近在耳旁,“忍着点。”他做事的样子一板一眼,特别专注。五指被灯光拉出一道长影,细长而又有力量感。秋词突然生出了某种冲动。路有千万条,她是不是可以在她有限的选择里挑选最方便的一条?她都被逼上梁山了,所谓的自尊又值几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