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帮我弄到赵负雪的东西?」她咬着笔杆写,「旧衣服,书房剩下的墨块,换下来的剑坠,随便什么都行。」
末了,她又做贼心虚地添上一句。
「师徒之谊,亲厚之举,勿作他想。」
一气呵成地写罢,她鬼鬼祟祟地把信装了起来,随后趁着夜色,一声唿哨,只见一只乌黑枭鸟扑腾着双翅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封澄拿肉干递给它,枭鸟不接肉干,反倒是低下头蹭了蹭她,才叼了肉干,任封澄在它腿上系了信件。
枭鸟又蹭了蹭她的脸,力气之大几乎将她蹭得偏过头去,她笑着撸了一把鸟毛,直把鸟摸舒服了,它才肯展开双翅,向南面飞去。
灵器催动需耗用灵石,通讯灵器更是所耗甚多,姜徵虽不在乎这些,奈何封澄穷得叮当响,只好去讨好长煌此地的枭鸟。
拉舍尔部之人见她驯鸟反被鸟扑腾,哈哈大笑,上来教了她,才免得她受渺无音讯之苦。
不过姜徵收到这封信,想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封澄这般想着,回到了帐中,正待收拾笔墨躺下,忽然又一枭鸟扑腾近来,紧接着,叼给她另一封漆黑的信件。
她心中奇怪,皱眉打开,映入眼帘四个大字,乃是灵力所书,阅过即无。
「阿澄救我。」
第146章前尘暮暮
三日后。
姜徵收到了信,第一反应是十分费解。
封澄狗屁不通颠三倒四地送了个信来,开口就是要她弄到赵负雪的东西——天地良心,她要那个做什么?
想来是有正事要用的,姜徵把信看了看,并未读懂封澄扭扭捏捏的话外之音,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她认为最有效率的举措。
直接要。
于是赵年额角跳着青筋,看着彬彬有礼的姜徵,咬牙切齿半晌,几乎气得倒仰过去,才从齿缝里露出一句话。
「那逆徒要尊者的贴身衣物?」
姜徵纠正道:「并没有贴身二字。」
赵年咬牙切齿:「你叫那兔崽子从哪来的滚到哪里去。正道不走,她走歪门邪道,这是她能要的东西吗?滚滚滚。」
就在赵年抑制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时,身后却有人淡淡道:「且退下。」
二人同时抬了头。
堂上悠悠转出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素白人影,赵负雪穿着一身雪白大氅,眉宇冷淡,墨发披顺,手中把玩着一只圆溜溜的灵器——姜徵定睛一看,那是通讯之用。
想来是寻赵年另有要事,姜徵见状,不敢逗留,便告辞下去了。
第二
日,姜徵本想给封澄回信,叫她另寻他法,可忽然间赵年便传人唤她,她去赵府一拜见,却见赵年拿了一条鲜红的手绳来。
她有些好奇地接过了手绳。
赵年的面色不知为何有些奇怪,好像又青又绿一般:「……此乃尊者从前旧物,丢掉可惜,送去封澄那里,也算去得其所。」
一条颜色莹润的红色手绳,怎么看怎么不像旧年之物,连色彩斑驳都分毫未见,姜徵心中暗暗奇怪,口中却一字不提,姜徵谢过赵年,正待辞去,却听赵年忽然道:「你近来,可曾见到陈还否?」
陈还?
姜徵微微有些愕然,摇了摇头:「……只在封澄归京之时见过,我平素忙碌,已经许久未出姜家了。」
赵年自觉懊恼似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姜徵在她骤然有些苍老的神色里窥见了一丝病急乱投医般的茫然,忽然间福至心灵,开口问道:「陈还不见了吗?」
赵年有些沉痛地皱了眉。
「封澄去长煌前夜,陈还收到了一封信,脸色大变,只留了口信辞行。」
姜徵闻言,拱手道:「敢问此信为何处发出?」
赵年抬起了眼睛,中年女子威严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她。
「还沙。」
***
「这信是还沙来的?」封澄皱眉,眼前的信使忙着安抚挂在身上的数只枭鸟,见她堵在案前,愈发地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