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拢共四人见面,蒋玄为恩人与伴侣相互介绍。沈、兰二人第一次见到杨清笙,沈轶态度还好,兰渡却满是好奇。
他尽力不让自己的探究目光展露的太明显,可还是隐晦地将人上下扫了一遍。
的确是纯粹男性的外猊。与英俊、一身侠气的蒋玄不同,杨清笙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他一身宽松青衫,眉眼带笑。原先略显清冷的神色因笑意变得柔和,更有一种君子气质。
最引人注目是他的腰腹。五个月身孕,让杨清笙肚腹隆起一个不算夸张,但也清晰可见的弧度。
兰渡没有说出来,但他沈轶感受到了来自道侣脑海的感叹:"真奇妙……"
沈轶一哂。他面对蒋、杨夫夫,笑道:"这便是杨兄?回江南这一路,蒋兄可是时时把杨兄挂在嘴上,日日盼着与杨兄相见。到今日,总算如愿。"
蒋玄就笑,杨清笙也弯起唇角。夫夫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是浓情蜜意。
杨清笙道:“我听阿玄说了,沈兄、兰弟在阿玄最危难时救下他。既是阿玄的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
说着,也要拜下。
沈轶和兰渡之前无意受蒋玄的礼,这会儿自然更不打算受杨清笙的礼。
不必交换眼神,两人已有默契。兰渡上前一步,将杨清笙扶住,说:"不必这样客气!我不过是卖了蒋兄一颗药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就是杨清笙不知道的细节了。他看蒋玄一眼,见夫君点头,便知晓兰渡说的是真。不过,能让蒋玄那样郑重,一定不会是普通的药。
杨清笙道:“兰弟怎能这样说。你于阿玄之恩,哪里是‘一颗药’那么简单?若非有你们在,阿玄怕是……"
"好了,”兰渡拍拍他的手臂,“不说这些。蒋兄、杨兄,管家引着我和师兄参观了一路,看过宅中风景,的确赏心悦目。只是走得久了,毕竟有几分乏。”笑笑,“还想坐下休息片刻,再喝口茶水。"
杨清笙眼睛微微弯起,说:“自然,是我们想得不周到。”
两人说着,杨清笙重新在蒋玄身边站定。丫鬟、小厮们也重新出现了,杨清笙吩咐他们备茶、备点心,又对管家道一句辛劳,给他赏银。
管家欣喜地走了。临走前,蒋玄又叫住他一次,说请管家对自家父亲、大哥、三弟等人报一句自己回来的事。不过不用来院子这边,一家人晚饭时再见。
管家认真听完,这才真正离开。他走以后,蒋、杨夫夫把沈轶和兰渡带进屋中。不多时,丫鬟小厮们也来了
茶水点心铺了一桌,沈轶瞥一眼不远处小案上的《西夷游记》,不免问起:“杨兄在看这个?”
他提起,蒋玄也意识到:对,自己回来时同样留意到清笙在看的书。原先是想问问的,结果后面一亲近,就忘了此事。
如今沈轶起了话头,杨清笙也不隐瞒。他坦然承认:“是。”看一眼蒋玄,“之前阿玄去了西夷,久久没有音信。我独自在家中,心中总不安稳……"
蒋玄听着,轻叹一声,握住伴侣的手。
有这个动作,杨清笙安心许多。他又笑一笑,说:“我便想着,阿玄武艺如何,我心中有数。只要知道他要应对怎样的贼人,确定他能应对,总就能安心了吧?——把这话说给兄长,他果然替我找来这本游记。"
蒋玄说:"那可要谢谢阿兄。"两人对视,又是一笑。不用多少言语,光是看两人神色,沈、兰二人也能知道,眼前这对夫夫感情有多么深厚。
说完游记的事,杨清笙好奇道:“一直听阿玄说,是沈兄、兰弟救他于危难。只是不知道,阿玄到底遇到什么?"
他问话的语气不算紧张。毕竟夫君已经完好无损地坐在身边,杨清笙又万万想不到世界上有一种能让人一身烂肉腐肉都重新长好、不留痕迹的灵丹,自然更不会想到蒋玄之前伤得多重。
蒋玄也无意刺激他。回江南路上,他已经想好答案,此刻答道:“我那时与林匪交锋,不想他们刀上带毒。虽然顺利将他们斩于剑下,可再要将毒素逼出,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这已经是将他遇到的危难削弱很多的结果。可杨清笙听着,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蒋玄安慰性质地捏捏他的手,说:“我当时孤身一人,正要放毒血,忽然听到林中动静。原来是沈兄、兰弟听到此前的打斗声响,分辨出我的嗓音似是来自中原,与林匪不同,于是决心前去看看。这一看,哈哈,原来沈兄是一名医师。有他在,我自然安全无忧。"
旁边沈轶适时补充:“其实哪怕我不在,蒋兄只要将毒血放出,再寻些林中药草敷上,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至多多受些苦。"
蒋玄笑道:“那自然还是不受苦更好。”
两人一言一语,把事情划定在一个杨清笙依然会担忧,但不会太过紧张的范围里。果然,杨清笙听着,表情变化片刻,最终定格在无奈。他说:"这次是运气好,遇到沈兄、兰弟!可下次……唉!"蒋玄说:“再有下次,我定吸取教训。清笙,你且放心。”眼看两人仿佛又陷入二人世界,正在喝茶的兰渡幽幽叹口气,去吃桌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