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烁笑而不语,并且在沉默中给出了答案。
阚飞渊只能将心中的话压了下去,轻轻摇了摇脑袋,自嘲有缘无分,也并未再说什么。他懂得分寸,也不会为难淳于烁。
约莫一刻钟,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宋玉德告知他该下楼用晚膳了。他们默契对视了一眼,阚飞渊熟练地翻墙而出,顺便关上了窗户。
房内重回平静,淳于烁冷着一张脸开门,见到宋玉德堆起那圆滚的笑脸,不由一阵干呕,扶着门的时候,喉咙像是被胃的辛酸给冲犯,又苦又辣又恶心。
喉咙像是被灼热的烧着,一连带泛起了生理泪水,眼眶凝聚的水珠,瞬间朦胧了视线,不明白宋玉德怎么恶心他了。
就那么一瞬间,宋玉德成了恶心的东西。
就突然有一种感觉——纵是千千晚星,不敌灼灼月光。他想见到嵇憬琛,才能消除胃里的难受。
这一举动引来了宋玉德表情凝重,正要扶着淳于烁之时,淳于烁再次不给面子的犯恶心,捎上疑窦,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就被人踹了一脚。
耳边传来圣上威严的声音,“呆着作甚?还不速速去请大夫?”
膝盖‘咚咚’跪到了地上,好在宋玉德喜欢在膝盖上帮着一层又一层麻布,才没让顿感发酵。
树梢边挂着明亮且大的圆月,宋玉德去请大夫才发现十五玄月多好看,没来得及行赏,就发现道路被重重看守,无奈之下,大夫带着他绕道走。
一绕就是一刻钟不见了,等他回到酒楼已经临近子时,外头的气氛悄悄变得诡异。
在大夫给淳于烁认真把脉之时,周围没有预兆地响起铜雷鸣鼓的声音,深深震慑人心,心脏突突直跳,十分没有所谓的安全感。
紧接着是神神叨叨的古老话语声,听得淳于烁蹙眉不展,想开口问些什么,又怕大夫人老听不见他说的话。
这闹得心脏疼的声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淳于烁刚缓过一口气,就听到大夫解释,“五月五拜鬼蛛,献孕圣,祈福照城得富裕。”
外面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淳于烁闻言有些不解,碍于是地方习俗或风俗,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淡淡一笑。
嵇憬琛对风俗没什么兴趣,没注意到大夫露出古怪的笑,眉毛拧得死紧,口气也变得很冲:“让你看病,不是让你来口舌的。”
“他倒没什么大病,只是孕期孕吐而已。”大夫也不恼怒,甚至提了个无人使用的办法,“吃要吃下圣果,今后就再也不会孕吐了。”
至于圣果是什么,淳于烁也不做多想,全当着是这照城之物。他摆摆手,想说句不用,就听到窗户递来声声的石子击木,不由觉得疑惑,琢磨了半会儿,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圣果是何物?”不难听出,嵇憬琛对此物很感兴趣,“采摘何处?对身体有无不堪设想的后果?”
“不会照成什么问题,只是此物就在楼下,是鬼蛛诞出的。”大夫眼睛咪咪笑,对着淳于烁的对着露出了意味深长,“仅有一颗,实在难得。”
淳于烁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因为大夫的口吻实在让他莫名心慌得很,下意识就想拒绝这个奇奇怪怪的提议。
加上肚子的孩子很是活跃,他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直言道:“不必了。”
那击窗的动静愈演愈烈,窗纸很是薄弱,十几下就完全搂了个洞,石头就这样明晃晃扔了进来,好似要杀了他们。
嵇憬琛走到窗户边一看,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手上都握着石头或者利器,很明显来者不善。
“乐乐啊,看来今日……需要见血了。”
道完,他从暗袖掏出一个细小的针,双指紧紧夹着,对准了举着菜刀的人,用力一挥,就见那人僵住了片刻,整个人软绵绵似的,倒了下去。
许是人群过于拥挤,有人倒下了都全然不知。
是隔壁房的阚飞渊率先发现异常,不顾什么尊卑礼仪,直接闯了进来,长剑对着大夫的喉咙,步步逼近。
“说,你们究竟要作甚?”刀尖微微刺穿大夫的喉结皮肤表层,阚飞渊突然听见杂碎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就冲进酒楼,怕淳于烁会收到伤害,有了表明身份的意思,“你们可知,他们二位是谁?”
淳于烁的确是被吓得不轻,只是他是被阚飞渊冲进来吓到的。嵇憬琛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让阚飞渊什么话也别说,奈何大夫是背对着他的,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他低低的笑着。
半响,他打了个响指,笑声骤听,语气变得十分严肃,道:“三营兵听令,闯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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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门外的三营兵整齐划一的回复,声音洪亮且大,足以让里里外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冲到酒楼门口,进行‘不听话的厮杀’。
其实到楼下护着圣上的人不多,很轻松就能拿捏手无缚鸡之力的百信,在他们看来,宁可错杀一个,都不要放过一个。
三营兵分为两拨归燕,其中一波留十几人保护圣上等人回到燕城,其余的连夜赶路回到三营地准备做接下来的训练。
被留下的人基本武力在榜,也也不存在保护不了圣上等人。
很快,楼下就传来痛苦且残忍喊叫声,次次都能冲破耳膜的那种。这让淳于烁心跳慌得很严重,想去寻找一个支柱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他站在最角落,他的夫君和竹马都向着窗户,正威胁着大夫。
一旦他紧张起来,腹部就会一抽一抽的疼,让他很努力的深呼吸,一直在告诉自己别怕,他们会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