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珠玑,一副忧国忧民操碎肝肠的样子,「臣以为,渎职只是掩盖藩辖司郎中意欲挑起南疆与大梁战役的遮羞布!」
朝臣中一派蜚声。
兵部侍郎姜炜立马跟着站了出来,他跪地哐哐哐地连叩几个头。
楚绍满脸的惊讶,「姜侍郎这是何意,快起来。」
「陛下!臣有罪啊!」
姜炜抬起一张老泪纵横的脸,「事发前,我领命调一队人马供常明知驱使,如今死伤惨重,罪臣,罪臣我有何颜面面对他们的父母啊!」
他鼻涕眼泪跟着一块流,忽地怒而拍地,「陛下,定是那狗贼常明知勾结外党,才会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祸事!陛下,臣愚昧啊!现在才看清这小人的真面目,恳请陛下连我一同治罪吧!」
此言一出,朝堂里部分官员齐跪地,哀声为姜炜请罪。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楚绍热泪盈眶,竟从龙椅上走下,一把搀住姜炜的手臂,「姜爱卿请起!罪魁祸首在诏狱不思悔改,朕的肱骨之臣怎可因自责请罪!快起来,你们都起来!」
他痛心疾首,「天地幽幽,天下百姓皆为朕的子女!」
「陛下,臣愿领此命,提审常明知!」刑部尚书郭振当场叩首,他奇瘦无比,虽身居要位但存在感极低,似一道鬼影镌刻在朝堂的角落。
楚绍走近,瞧见郭振一张被泪水浸润的脸,褒奖似得搀起他,「好,好啊!这才是我大梁的能臣干吏!」
「吩咐下去,由刑部尚书郭振任主审,勘查常明知一案!」
早朝之事,很快传到容蓁的耳朵里。
芯红为她梳发,鹦鹉学舌般,「陛下在金銮殿中和拥皇党又哭又笑,引经据典,颂古讴今,硬是每人都给他赞扬了一通,陛下更是被赞为古往今来贤君第一人。」
容蓁伸直手将靶镜拿远了点,看似打量髻上步摇,实际冷嗤了一声,「陛下未在梨园进修过,就已有了唱戏的本领,天赋异禀。」
她细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波澜,忽地一笑,「绿芜,把那件绛紫大袖衫拿来。」
绿芜伺候着容蓁穿上。
瞧她颇有闲情雅致在额间点了花钿,一张妍丽端庄的脸登时眉眼生辉,更多了些妩媚。
芯红奇怪道:「娘娘可是要出去?」
「不,你
去让人把殿东的隔扇拆了,我们准备迎客。」
芯红不立即明了,「若是陛下,娘娘何必要打扮得……」
「他想看我痴,想看我狂,最好还能发疯跪着求他。」
她打断芯红的话,不咸不淡地说着,视线眺向远方,「偏不如他愿。」
容蓁手持着菱花镜,听见窗外响动,「绿芜,准备些丰盛糕点,今日这出戏若无那些个糕点,某人怕是看不下去。」
绿芜应声出殿,转身去了小厨房。
容蓁这才轻笑道:「世子既然来了,就进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