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当心,脚下慢点。」
闻应祈脸上一左一右,顶着两个巴掌印,手里还拿着一枝花,笑意盈盈地将谢令仪送到院门口,语气殷切,「玩得舒心的话,下次要早点来哦。」
谢令仪听了,脸黑如炭,恨不得再掉头,甩他几巴掌。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听信谗言,把他的脸当面团揉捏了呢?
不过,他说话确实欠揍,该打!
正要踏上马车,身后又传来那人清朗的声音。
「容君。」
谢令仪下意识回头,便见闻应祈立在日光中,他神情郑重,垂手而立,目光落在她身上,不似方才顽劣戏谑,难得正经了一回。
「容君。」他笑着说,「谢谢你,我今日真的很开心。」
谢令仪微微怔住,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有什么好谢的。」她小声嘀咕,不自在朝他挥了挥手,随即拨开车帘,兀自钻进了马车。
「当然要谢啦。」
闻应祈仿佛早有预料她会这么说,笑意越来越深,双手合拢在嘴边,突然抬高声音,朝她张扬大喊,「明日我一定会洗干净了,等着您来!」
『啪』的一声,马车车帘被狠狠放下,两边珠串撞在一起,磕的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就知道他正经不了三息!谢令仪脸上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冲上来,后槽牙都咬紧了。
她分明说的是让他把画笔都洗干净,怎么什么话到他嘴里过一圈,都会缺斤少两,引人遐想了?
她深呼一口气,极力平复心绪,馀光便瞥见璞玉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角还粘着一片吃了一半的瓜子壳。
一副呆若木鸡的蠢笨样子。
「不许听他瞎说!」谢令仪颇有些气急败坏,说话都有些发颤,「也不许跟旁人说!」
「哎,好嘞。」璞玉回过神来,连忙抹了把嘴角,忙不迭满脸意味深长地点头,「奴婢知道,奴婢明白,奴婢都懂。」
谢令仪:「。。。。。。」
行吧,解释不清楚了。
她懒得再理璞玉,索性闭目靠在车壁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两人丝毫没察觉,马车后面还跟了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小心翼翼,尾随了一路,待见马车拐进尚书府后门,便立刻掉头,往太子府交差去
了。
而另一头的闻应祈见谢令仪进了马车,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他口中哼着山曲小调,脚步轻快得简直能飘起来。甚至愿意屈尊降贵,深入花丛,撸起袖子,拔两颗碍眼的杂草。
秋千架上趴着的涎馋,见主子难得愉悦,也一脸傲娇地凑过来蹭他。
「去去去。」闻应祈一脸嫌弃,抬脚轻轻扒拉开它,「一脸口水,弄脏了我心爱的沉香木手串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手帕,将腕上的沉香珠子一颗颗仔细擦拭。擦到中间那颗刻着『容』字的珠子时,手上动作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他低头看了一眼,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串小心摘下,郑重其事收到怀里,又不放心拍了拍。
落寞涎馋见主人不理自己,越战越勇,被推开后,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蹭了回来,边蹭边发出控诉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