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的是。」林敬学恭敬地躬身应道。
谢嘉安缓缓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神情愈加凝重,他视线扫过林敬学,仔细打量着人,似乎想要从林敬学的面容上瞧处某些端倪。
然而他失望了,能够成为谢相爷手下一等一的谋士,林敬学的面不改色自然是练得很到位。
谢嘉安无奈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说不清意味的苦笑,开口道:「林先生,我一直以为祖父将您放在我身边,是为了协助我,但是……」
「我应是想错了,」谢嘉安目光幽幽,他看着林敬学微微抬头,认真地盯着谢嘉安,等着后半截话,「先生,是心在曹营身在汉呐。」
「公子,言重了。」林敬学面上显出一抹浅淡的笑,他的眼中显出一丝的倨傲,小声道,「公子放心,我总归是谢家的人。」
听到林敬学的话语,谢嘉安不由地拧紧了眉头,他紧紧盯着林敬学,压着嗓音问道:「先生,祖父到底要做什么?」
林敬学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嘉安,对于谢嘉安此时的反应感到些许满意,但是对谢嘉安居然这么久了才察觉到又觉得不满。
「公子,相爷希望您能够随性而为,其他的便不要多问了。」林敬学见谢嘉安眼底涌现的不甘,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待时机到了,公子自然便知道了。」
谢嘉安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林敬学的身上,眼神中的寒意越发冷凝,抿了抿唇,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将一份文书扔了出去。
「我们在江南道的人撤了不少,这是祖父的意思?」
谢嘉安的声音略微冷淡,冷肃的面容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敛去笑容的谢嘉安看起来异常严肃。
林敬学看着端坐在桌前的谢嘉安,那一张冷下来的面容同谢相爷极其肖似,唯一不同的是谢嘉安的面容上更显青涩,眉宇间也更柔和,与相爷的威严冷峻对比起来,更显得温润如玉。
林敬学沉默地低头思索,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谢嘉安在看到林敬学这般模样是,心头涌上一抹不耐烦,他勉强压着脾气,开口道:「先生,我也不是为难你,只是有几点疑惑,想要请教先生。先生只需给我一个指引的方向,便可以。」
林敬学可以感觉到谢嘉安的不虞,这谢家终究是谢嘉安的……他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
谢嘉安心头一惊,正是因为家中的人撤了不少出去,他便是少了不少的耳朵和眼睛,对江南道如今的形势,把控得不是很到位。
只是,在这时候,祖父将人撤走,那么想来应该是……
「是京中出事了?」谢嘉安接着问道。
林敬学依旧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谢嘉安脑中闪过一抹灵光,他低着头,手指动了动,视线落在窗子外,若有所思地道:「若只是一般的事,祖父不会如此兴师动众,而能够让祖父放弃江南道唾手可得的『果实』,那便是说明是关乎谢家的根本……」
他突然转过头来,定定地盯着林敬学,说道:「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这一句话,不是揣测,而是肯定。
不等林敬学给出答案,谢嘉安的呼吸略微急促,他的眼神炯炯,紧紧看着人,一字一句地道:「太子殿下出事,与祖父有关?所以,陛下要对谢家出手了?」
这短短的两三句话,便就将掩着的事扯了开来,扯开后的猜测令人心惊胆战。
林敬学倒是没想到,不过是得知那么一丁点消息,谢嘉安居然能够猜出这么多事,真不愧是相爷看好的继承人。
林敬学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后隐去先前的生硬,柔声道:「事情并未到这般地步,公子想得太过了。」
他琢磨了一下,走上前来,对着谢嘉安躬身一礼,随后解释道:「公子,太子是谢家的根本,相爷不会如此短视,太子殿下的病情反覆,相爷也很是忧心。」
「但是,陛下打算对谢家出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林敬学想了一下,又换了下措辞,「不,应该说,陛下要动的不仅仅是谢家。」
「陛下要动的是世家。」
听到林敬学的话,谢嘉安面上神情稍缓,他最为担心的便是祖父做了某些无法挽回的事,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他并不想同赵清婉反目成仇。
林敬学见谢嘉安面上的神情稍缓,便猜到了人心里的想法,他顿了顿,小心地提醒道:「公子,公主殿下那一头,您还是要多多注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