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旭没好气地握着刀,走过去,对着重九道:「谁让你把整具尸体放进去,咱们是杀人的,又不是收尸的,把脑袋给他们送过去就是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来收拾。」
森冷的刀光在夜色下显出一派冰冷的杀意,而后白光一闪,常旭手中的长刀划过地上尸体的脖颈,轻巧地斩断尸体的颈骨,那脑袋咕噜噜地滚开来,在惨澹的月光中绽放出诡异而可怖的画面。
「公子,公子,不好了。」一道惊恐的声音在宁静的院子里响起,将院子里的主人惊醒。
今日这一番的交手,虽然并未有丝毫的武力交锋,但是彼此间的算计令人更是疲惫,齐宇飞堪堪闭上眼想要小憩一会儿,却就听得屋外的属下传来的惊慌声。
齐宇飞睁开双眼,他的眼中布着些许血丝,听到屋外慌乱的声音,他急忙起身,拉开房门,便见着另一头匆匆赶来的书生,以及走廊一头慌乱跑来的属下。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那名下属面色发白,平日凶狠的七尺男儿,此刻仿佛成了一名娇弱的小姑娘,浑身都在颤抖,话语间磕磕巴巴地都是囫囵着『不好了』。
齐宇飞见状,他伸手狠狠甩了这人一巴掌,将惊慌失措的人打醒,冷声问道:「怎么了?」
那人似乎是被这一巴掌打疼了,他捂着脸,缓缓神,咽了一口唾沫,才颤抖着道:「公子,有人送丶送来一具棺材。」
齐宇飞眉头一拧,他在江南道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别致的礼物。
「是谁送来的?棺材又怎么了,怕什么?」齐宇飞一边说着一边与心腹书生朝外走。
那一名下属疾步跟上,低头闷声道:「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就是莫名出现在门口。那丶那具棺材丶棺材里。。。。。。」
那人打了个寒颤,后半截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齐宇飞斜睨了这人一眼,一言不发地大步朝外走去。
果然,在门外候着一句偌大的棺材,堪堪走近,齐宇飞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这种气息他太熟悉了,这是死人的味道,而且是大量的新鲜的死人的血腥味。
齐宇飞走到棺材附近时,那围着的护卫们陡然都让开了路,他皱着眉头往前走,越是靠近棺材,血腥味则越是浓郁。
等到他走到棺材前的时候,稍稍往里看,已经打开的棺材的内部情况骤然映入他的眼帘。齐宇飞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心中大震,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腾起来,蔓延至全身。
只见棺材内整整齐齐地叠着京观,那是用十来颗脑袋叠起来的血腥京观塔,而那些斩下来的脑袋,不少还睁着眼,仿若是死不瞑目。那合不上的双眼里透着一丝惊诧与疑惑,似乎对方下手的动作太快,快到这些人死去的时候都还未反应过来。
齐宇飞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脚步略微虚软,还是站在他一旁的书生扶了一把,书生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面上的神情很难看,低声道:「是老爷派去的死士。」
而这些死士现在全部成了死人。
齐宇飞缓缓吐出一口气,略微颤抖着身子走近棺材,忽然间,他看到最上边的头颅的断颈处压着一张纸条,他伸手抽出这一张鲜血淋漓的纸条,却见上边写着:记得去胡同口收尸。
在这一刻,这么多年来自亲眼看到母亲死去之后再未害怕的外室子,心头浸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知道这是在警告他,如今是他去收尸,若是再动不该有的心思,以后他的尸体可就没人收了。
齐宇飞沉默了许久,他握了握手,手心里一片冰冷濡湿,转过头来同身边同样是吓得一身冷汗的书生相对一眼,他低低地道:「让人去收尸,还有把东西准备一下,待会儿,上门负荆请罪。」
「是。」
常旭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腥气令楚延琛微微皱了皱眉,他开口问了一句:「都处理干净了?」
「那是自然,不过是十来个死士,连这些都处理不干净,那师父可真的将我逐出师门了。」常旭撇了撇嘴,随意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朝着四周看了看,疑惑地问道,「殿下呢?」
「喝了点梨花白,睡下了。」楚延琛开口回道。
听到楚延琛这话,常旭顿了一下手,他记得师姐的酒量奇差,而且酒品也是极糟,这次怎么会喝了酒就安安分分地睡下了?莫非楚延琛还有什么特别的治理酒鬼的手段?
「怎么了?」注意到常旭的欲言又止,楚延琛开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