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二爷的话,齐六公子不由得一愣,他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开口道:「父亲,不能放他们走,祖父是他们逼死的,若是放他们走,祖父死不瞑目的,他们必须要给祖父偿命!」
「啪!」
齐二爷的手狠狠地甩过齐宇阳的面颊,很快,齐宇阳的面上浮起一块红肿,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齐二爷,只听得齐二爷一字一句地道:「偿命?你是要咱们齐家与他们同归于尽吗?」
「你是要我们齐家再添一条造反的罪名吗?」齐二爷苍白的面上闪过一抹狠厉,冷冷地看着自己面前略微失态的儿子。
听到父亲的这一句话,齐六公子似乎有些错愕,他混乱的思绪在这一瞬间显得清醒,是的,眼前的齐宇飞并不只是齐家四公子,不只是他认知中那个卑微的外室子,而是代表着官府的齐大人,他的身后站着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
民不与官斗,他们齐家可没打算造反,若是打杀了眼前的人,那么他们齐家就真是要揭竿而起了。
齐宇飞看着沉默下来的齐六公子,他的唇边露出一抹笑,而后看着齐二爷,清冷地道:「二爷,人,我们是必定要带走的。」
齐二爷站直身子,他的眼中透出一丝凄凉,身上带着浓郁的悲怆气息,直勾勾地盯着齐宇飞看,他的双唇微微抖动,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父亲死了,是对方逼死的。可是他却不能轻举妄动,就连父亲的尸首也留不得,这般决定令他觉得痛苦。他眼中的挣扎慢慢浮现出来,微微颤抖的身子,在众人的眼中,看起来是可怜又可悲。
「二叔,二叔!」齐宇甯哭喊着,「二叔,祖父已经死了,人死为大,不能让他们将祖父的尸首带走。」
在齐宇甯的哭喊声中,以及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齐二爷的双唇微微张开,他的面色很是苍白,眼中的血丝在这苍白的面色中显得异常刺眼,他抬眸看向齐宇飞,颤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好歹也是齐家子弟。。。。。。老太爷也是你的祖父,你不能如此不孝。。。。。。」
齐宇飞饶有兴致地看着齐二爷,他缓缓一笑,当然知道,如今最好的做法便是息事宁人,该搜查继续搜查,齐老太爷已经死了,便不必带走尸首,免得激怒对方。可是他便是想要让这已经激起的矛盾更加尖锐。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不争起来,他如何得利?
「二爷,这人呢,我是必定要带走的。」齐宇飞心思一转,语气强硬地道。
齐二爷听着这话,他的身形略微踉跄,缓缓叹了一口气,嘶哑着道:「若是如此,大人怕是不能如此轻易地出了齐府了。」
齐二爷的面上依旧是一片悲哀,可是心头却是浮起不少无奈,齐宇飞的这般做法,是要让齐府与官府,势不两立。
正是这般僵硬的气氛,令场面又再度僵持了起来,眼看着这局势越发糟糕的时候,忽而间便听得府门外一阵喧哗,阵阵脚步声从外边传了进来,整齐的步伐,似乎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这种想法,令齐府内的众人心头一颤,本来汹涌的气息一断,登时就收敛了不少。
确实,不少的督军和城卫军随之而来,将齐府团团围住,谢嘉安一脸凝重地率兵踏入齐府。兵马团团将人围住,那气势逼人的模样,一时间就将场面控制住。而在这个时候,齐府中本是热血上头的众人在这来势汹汹的兵马前面登时就冷静了下来。
谢嘉安该庆幸自己来得时间早了一点,若不然只怕流血情况很快就要爆发,到时候就更难收场了。
谢嘉安的眼神扫过现场的一幕幕,他走上前来,而后开口道:「齐大人,这儿现在由本官接手,你暂且退下。」
齐宇飞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谢嘉安,他心中略感惋惜,然而事已至此,便也只能遗憾地躬身一礼,退了下去,他的目光扫过死状凄惨的齐老太爷一眼,心头微微一顿,想着本是来搜查某个人的,可是人并未搜到,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无表情的谢嘉安,想着或许对方是有什么想法,无妨,反正,他的官职本就不高,如今也就是听人指挥罢了。
齐宇飞转身带着数人离开,走至府门口的时候,他的脑中忽而闪过一抹灵光,刚刚开始一直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他在这一瞬间是想到了,对了,服毒自尽?毒?那毒不对,他记得自己下的毒,应当是死得悄无声息,当时他还同严老叔说,用这毒,是便宜了那老不死的。
所以。。。。。。齐宇飞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偌大的齐府二字,心头闪过一抹嘲讽,想要齐老太爷死的人还是挺多的嘛。就不知道,是谁在这其中,浑水摸鱼了!
等到齐宇飞带着人离开之后,现场的气氛明显就缓和了下来,当然也或许是那全副武装的兵马让场中的众人冷静下来的。
谢嘉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厢房里的情况,并不适合谈话。齐二爷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他对着谢嘉安拱手一礼,道:「谢大人,借一步说话。」
齐二爷也想不到来人会是谢嘉安,他本是以为来人会是楚延琛,当然来人是谢嘉安,对他来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