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婉忽而想到母后定然是不会同意她去那般危险的地方,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她习惯性地往后靠了靠,依偎在楚延琛的怀里,而后小声嘀咕着:「算了,这事儿,就让父皇头疼吧,反正也是父皇的主意。」
「对了,那你。。。。。。」赵清婉侧过头,突然间发现自己同楚延琛是靠得这般近,她的面颊微微发红,想到自己还在同楚延琛生气,她神色一僵,而后挣脱开来,闷声道,「你得喝药了,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言罢,她就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楚延琛看着赵清婉匆匆离开的背影,他笑了一下,无奈地将手边的摺子收了起来,而后眼中的神色慢慢地沉寂下来。
他想了想,便就带着摺子出了房门,朝着楚大老爷的书房行去。
楚延琛走到书房外的时候,便听得房中传来低低的交谈声,这时候秋意渐浓,入秋之后的天气降温得极快,不过短短数天,便感觉到了冷意。
屋子里率先传来的是楚大老爷的咳嗽声,而后是大夫人不满的劝慰声。
「多大的人了,怎的还怕喝药!你看看,这两日是不是咳得更厉害了?对了,你可离怀瑾远一点,莫要把这风寒传给了怀瑾。」大夫人的声音温婉动听,虽然是絮絮叨叨的责骂,可是却宛若是秋日里的吴侬软语,只听得人心头熨帖,未曾有半分不适。
难怪这两日都未曾见到父亲?他恰好也是在养伤,故而并未有多想。这段时日,确实是他太过疏忽了。楚延琛心头微微一沉,一股自责油然而生。
只是听着屋子里的娇声低语,他忽而想起来,二老爷曾经调侃说大老爷有时特地惹怒了大夫人,便是想听听大夫人这般在耳边的絮叨唠嗑。他当时还以为是二老爷说的是玩笑话,如今听来,估摸着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平日里大夫人总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沉声说话时,也是给人一种大气严肃的感觉,原是在人耳旁低声念叨的时候,会是这般地小意婉转。
楚延琛放重脚步,而后敲了敲门,听到门外的声音,门内的絮语声登时就消失了,而后听得楚大老爷略微不满的一声『请进』。
楚延琛推门而入,便见着楚大老爷倚坐在椅子上,桌前放着一旁蜜饯,而大夫人的手边还放着半碗药,见着进门的楚延琛,大夫人急忙起身,她沉声问道:「怀瑾,你怎么来了?」
「见过父亲,母亲。」楚延琛笑着躬身一礼,他低声回道,「刚刚从宫中回来,有些事,需要和父亲回禀一下。」
大夫人听到这里便就明白定是有大事需要和楚大老爷说,故而她也不在这里耽搁,笑着将手中的药碗收了,而后道:「那你们父子俩好好谈,我将这些东西先收了。」
她收了药碗,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而后对着楚延琛,道:「你父亲这两日染了些许风寒,你莫要靠得太近,若是传你这儿就不好了。」
「你也注意点,知道吗?」大夫人又回头叮嘱了楚大老爷一声。
「咳咳,是,是,我晓得了。你放心。」楚大老爷无奈地挥了挥手,表示明白。
等到大夫人出了房门,将门阖上以后,他便示意楚延琛坐下。但还是注意着让人不要坐得太近。
楚延琛盯着楚大老爷的面色看,注意到他的面容憔悴不少,眉宇间满是疲惫,他心头一跳,而后开口道:「父亲身体不适,我却未曾察觉到,是儿子不孝。」
楚大老爷笑了笑,他低低咳了一声,而后举起水杯,浅浅饮了一口,接着道:「你这些日子遭了不少罪,卧床休养,又如何要察觉我的情况,况且素来都是老子关心儿子,怎的就要儿子关注老子的情况了?你呐,就是思虑太重,哑先生不是说了,让你放宽心,好好养伤。」
「别什么都放在心上,我都还在呢。」楚大老爷放下手中的水杯,他打量了一番楚延琛,见楚延琛虽然面上神色略微苍白,但是精神还算可以,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次的事,收尾都收干净了。闵埕的人,都清干净了。」
「你放心,牵扯不到常旭那小子。常奎也不是吃素的,能跟着陛下一路风雨过来的人,又怎么会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况且,那小子,机灵得很。这一次陛下点他去江南道,不是因为你让他动手而让陛下不悦了,是他老子自己向陛下提的。」
楚延琛尚未开口问询,楚大老爷仿佛是什么都知道了,三言两语间就将楚延琛心中的担忧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