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抵便是命吧,谁能想到偏偏就在他当值的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两名皇子接连被人谋害,虽然及时救治,保住了性命,可是如今这情况。。。。。。可谓是生不如死。
唯一庆幸的是太子殿下现今是安然无恙。只是太子殿下,在这入冬之际,便已经病了两场,整个杏林院都是人心惶惶,鹤唳风声,当值的人,院首大人,听闻这些日子是夜不成眠,那头发都稀疏了不少。
皇室子弟本就凋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仅有的三名皇子,有两名皇子就在这宫中险些命丧,陛下如何不震怒?外人是不知道,可是宫中的人却是知道,伺候两名皇子的宫娥和内侍们通通都换了一轮。至于换下的人去了哪里,无人敢问,却也不曾再见过有任何一个人回来,全都是悄然消失。
宁惠帝看着伏在地上不断颤抖的医官,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好生看顾好两位皇子。」
「是。」医官听着这话,便知自己是侥幸过了一劫,他身上的衣裳被冷汗浸透,冰冷滑腻地贴在身上,他重重一叩首,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第121章多疑
宁惠帝等到人离开了以后,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微闭着眼,眉宇间是浓郁的乏力和苦楚。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毫无一分帝王的威严,仿若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老迈父亲。
「陛下。」高公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宁惠帝眉头一皱,睁开眼,看向躬身站着的高公公,心头一沉,开口问道:「怎么了?」
高公公沉沉地应道:「回陛下,杨大人传了讯息回来。」
言罢,他将摺子递了上来。
宁惠帝接过摺子,他细细地看着,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时不时地拧起眉头,将摺子翻完,他脸上的神情已然是一片凝重,只是他手中的摺子尚未放下,便听得殿外有内侍匆匆赶来通禀。
「陛下,太子殿下高热不退,如今已是昏迷不醒。」
这话语落下,宁惠帝骤然起身,他疾步走了下来,手中的摺子落在桌上,拂过桌边的茶杯,茶杯翻倒,啪得一声滚落在地上,杯子的碎片溅落地到处都是,水渍迸溅,沿着阶梯流淌下去。
等到宁惠帝赶至东宫的时候,东宫里已然是一片肃然,皇后娘娘坐在殿内,双手交握在一起,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子身上,就连宁惠帝的到来,都未曾分出一丝心神。
宁惠帝的视线扫过床榻上的太子,又看了一眼皇后,便将目光落在替太子扎针的杏林院院首秦院正的身上,沉默地等着对方收了针以后,他又看了看面上浮着不正常的晕红的太子,挥了挥手,示意秦院正到外殿回复。
皇后瞥了一眼秦院正,目光漠然地同宁惠帝对上一眼,她起身,对着皇上福身一礼,随后就沉默地走近太子殿下的身边。
秦院正对着宁惠帝躬身一礼。
宁惠帝摆摆手,低声问道:「太子殿下,现下如何了?」
秦院正眼中透出一抹凝重,他低着头,掩饰住眼中的沉重,开口道:「回陛下,方才臣给太子扎了针,再辅以汤药,这高热应当再过一会儿便会退下,不过,殿下身子太过虚弱,且思虑过重,这高热怕是明日还会反覆。」
「反覆?如此反覆,太子的身子哪里熬得住?」宁惠帝眉头一拧,话语间带着一丝怒意。
秦院正心中叹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般高热,对太子来说不是好事,可是如今这太子的身子骨,可以说是拆东墙补西墙。这一次的风邪入体,恰是在太子殿下先前的伤寒还未痊愈的情况下,病上加病,加上三皇子和四皇子接连出事,太子殿下手足情深,这思虑过度,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如今是能抗一天是一天,熬得过去,后期再慢慢调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熬不住了。。。。。。
面对着宁惠帝的怒意,秦院正面上的神情一片镇定,无奈地回禀道:「回陛下,长时间的反覆高热,依着太子殿下的身子,确实是熬不住,但是银针扎穴,已然是用了重法了。如若明儿殿下这高热反覆,令殿下再次陷入昏迷的话。。。。。。」
秦院正略微迟疑,这后半句话斟酌着,一时间未曾说完。
宁惠帝眉头紧紧皱着,他的眼中是浓浓的烦躁与压制着的怒火,低声道:「届时,你要怎么做?都这时候了,直说无妨。」
秦院正心头沉甸甸的,他躬身一礼,郑重地道:「若是如此,臣便只能用虎狼之药,先想法子让殿下渡过此生死关。」
宁惠帝闻言,那一句『虎狼之药』令他的心头一颤,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他面上是阴云密布,那一股威严气息压得在场的内侍们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只是低着头屏息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