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没想到宁惠帝会这般说,看来这一次夹杂在一起的意外,确实是给宁惠帝莫大的压力,也是,出事的可是宁惠帝位数不多的儿子,关系国之根基,如何能够不慎重?
裕亲王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郑重地道:「是,臣弟领命,请皇兄放心。」
宁惠帝挥挥手,示意裕亲王退下。
只是在裕亲王将要退下去的时候,宁惠帝突然又开口道了一句:「皇弟,你说,若是朕的皇子们都出了事儿,谁会是最大的得利者?」
听到宁惠帝骤然而出的这一句话,裕亲王不由得身子一僵,迈出的脚步凝固在原地,他躬身一礼,低下头,对着宁惠帝沉沉地道:「臣弟不敢妄言。」
宁惠帝沉着脸凝视着恭谨的裕亲王,他忽而松了一口气,低声道:「皇弟不必紧张,你且回去好好看看那一份消息摺子,有什么想法都同朕说说。」
「是。」裕亲王躬身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到带着高公公递送来的摺子走出皇宫的时候,回首看了一眼那冰冷的宫墙,他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刚刚宁惠帝的那一抹威严的气息,那怀疑的态度,令他手脚冰冷。想着过往岁月中,曾经的兄弟情深,再想想如今的处境,他的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也不是是何种滋味。他微微闭了下眼,安慰自己说,如今朝局混乱,皇子们接连出事,陛下心中存疑,处事小心,也是应该的。
他的心中虽然是这般想着,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还是慢慢地淡去,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坎间翻涌,眉宇间涌起一抹疲惫和哀凉,他握紧了手中的消息摺子,慢慢地走了出去。
对于江南道的众人而言,京城里发生的大事,是半点儿都不知道。
谢嘉安一脸凝重地离开了齐府,但是却并未回到南城府衙中,而是随意地找了一处茶苑坐下。
「林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谢嘉安盯着座位旁的林敬学,沉声开口问了一句。
林敬学作为谢嘉安的幕僚,自然是跟着人下了江南道,只是到了江南道以后,谢嘉安为了方便行动,便让林敬学隐匿在暗处,协助他。只是如今这个时候,齐铭晰的意外相见,令他骤然发现了谢家的些许端倪。
林敬学面上一片平静,恭谨地回道:「回公子,并未有。不知公子是有什么疑惑吗?」
谢嘉安沉默地看着林敬学,他知道林敬学是祖父的人,大抵智囊都是心气高的人,虽然祖父将之放在他的身边,可是却不代表这人就认可了他。
「既然如此,齐家同谢家的关系,这事儿,祖父早就知道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事既然谢家早就知道,那么为何无人同他提起?若不是齐铭晰寻来,他或许直到最后都不会知道。
那么祖父瞒着他,又是为何呢?谢嘉安只是接手的事儿还不够多,但是不代表他不够敏感。
林敬学自然也是明白谢嘉安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他沉默片刻,随后开口道:「公子,相爷自有安排。还请公子放宽心。」
「林先生,祖父让你留在我身边,想来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谢嘉安的脸上一片漠然,眼中的淡漠令人不寒而栗,「祖父是希望先生能够辅助我,而不是瞒着我,背主而行。」
这最后的一句『背主而行』,话语略重,林敬学急忙起身,躬身一礼,道:「公子言重了,属下不敢。」
他抬眸对上谢嘉安的双眼,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森冷之意,知道今日他不同谢嘉安说上些许,只怕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林敬学在心头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低低地道:「公子,京中出事了。」
谢嘉安神情一愣,他定定地看着人,随后急急地开口问道:「出事?祖父可有事?家中其他人呢?」
听着谢嘉安的话,林敬学心头一软,莫怪乎相爷最为疼爱这一位嫡孙,确实是一个重情义的优秀继承人。如今虽然尚算稚嫩,不过有相爷为其铺路,再好好磨炼几年,便足够了。
「公子放心,相爷安好,谢府也一切安好。」林敬学沉吟片刻,走近一步,才小声道,「是宫中出事了。」
谢嘉安不由得一愣,宫中?宫中是有皇后娘娘盯着,还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又如何会出事?能够让林敬学说『出事』,那必然是大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得林敬学开口接着道:「入冬以来,太子接连病了两场,如今是缠绵病榻,起不来身。而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出了些意外,也是许久未曾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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