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德喜不过是听从儿臣的话,还请父皇。。。。。。咳咳。。。咳咳咳。。。。。。」太子殿下将德喜拉在身后,急切地制止道。
这一阵的急怒攻心,却是令他胸口一阵阀发闷,喉管里骤然涌上来一阵痒意,他不由得微微弯腰,伸手捂唇,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来得突然,却又绵延不绝,太子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呼吸间是一片窒息感,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气。
见着太子那脸色眨眼之间已然是面白如纸了。而捂着唇的手指缝间渗出了血丝,宁惠帝心头一惊,疾步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子殿下,高声喊道:「快,寻太医来!」
「是。」
一阵慌乱在东宫中弥漫开来,而好不容易能够歇一口气的秦院正,尚来不及多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平和悠闲日子,便就被那一身刚毅威武的常奎拎着赶去了东宫。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东宫中的动静才慢慢地缓和平静了下来。
宁惠帝一脸凝重地盯着床榻上躺着的太子殿下,看着那一张看起来便是虚弱无力的面容,心头的忧虑更是增了一层。
太子殿下吃力地睁开眼,因着刚刚那连绵不绝的咳嗽,现下这呼吸间,都扯着肺腑生疼,只是到了这时候,他心头只是惦念着德喜,急忙扫视了一眼四周,未曾见到德喜的身影时,便将视线落在床榻旁的宁惠帝的身上。
他吃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宁惠帝伸手摁住太子的肩膀,他似乎早就猜到了太子想要说的是什么,他冷声道:「随侍你的小内侍,跟着秦院正,去给你熬药了。」
见宁惠帝面上严肃的神色已然缓和了下来,他断断续续地轻声道:「儿臣谢过父皇。」
宁惠帝看着太子那一脸孱弱的模样,吃力的动作,微弱的声音,无不是在昭示着对方身子的情况很糟糕。他想着刚刚秦院正说的话,这一次的病症,损了太子殿下的元气,而太子本就是先天不足,如今便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若是调理不当,只怕是会有性命之虞。
宁惠帝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他温声道:「好了,这些事儿,朕便暂且不追究,你且好生休养着。」
「父皇。。。。。。」太子殿下看着宁惠帝那疲惫的模样,他心中的愧疚之意越发浓重,他轻声道,「父皇,是儿臣不好,令父皇如此担心。」
宁惠帝见着太子殿下这般姿态,他长叹一声,伸手轻轻地拂去太子殿下额上的冷汗,他小声道:「知道父皇会当心了,便就应该早点康复。皎皎也快回来了,若是知道你病得这般严重,她怕是要急坏了。」
「父皇,皇姐要回来了?」太子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欣喜地问道。
宁惠帝知道太子同公主的感情好,他点了点头,接着应道:「是,皎皎就快回来了。所以,如今,当务之急,便是你要好好养好身子。」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对上宁惠帝的双眼,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张了张口,便就沉默了下来。
注意到儿子的这般姿态,宁惠帝自然知道太子心中的顾虑。他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低声道:「好了,什么都不用多想,现在你便是少思虑,静养病,早日好起来。」
「是。」
太子殿下看着宁惠帝离开,他脸上攀爬上一抹浓郁的忧色,他扶着手边的床栏坐了起来,缓缓喘了口气,随后倚靠在床栏处,他看着自己青白色的手腕,腕间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缓缓握紧自己的拳头,呼出一口气,低低地道:「会好起来的。」
他平日里不若赵清婉那般活跃,但是在朝政谋略上接受的教育,比赵清婉要多得多,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储君来进行教育的。太子此刻心中涌上些许后悔,最开始,不应该在病后不好好服药的,这病拖了太久,果然是身子先受不住了,是他考虑不周。
太子的目光幽幽,他的手轻轻地摁了摁胸口,缓一缓那一股闷闷的气息。他想着,他得好好活着,若不然,皇姐以后该多艰难啊。
谁也想不到,将宁惠帝的性子摸得最为清晰的人,竟然会是东宫太子。
宁惠帝走出东宫时,他面上的神情很复杂,眉头拧得紧紧的,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朕本以为秉德并不知情,却未曾想到秉德早就知道了。」
宁惠帝脚步沉重,他走至一半,便又回身看过去。偌大的东宫已然是燃起了灯火,夕光散尽,霞彩消逝,留下的便是这点点烛火。
「莫怪乎这一次秉德会病得这般重,秦院正一再说秉德思虑过重,朕还想着是不是朕待秉德太过严肃了,如今想来,那是因为秉德知晓对他两位弟弟下手的人是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