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说话不能动,就拼命的眨眼睛,用眼神讨好刘三凤,别说,眼神能表达的意思还挺多。
刘三凤看明白了,说道:「我不离开这个家,以后还留下来伺候你们二老。」
韩家老两口眨着眼睛,老泪纵横。他们不会亏待这个儿媳妇的。
宁安跟刘三凤说:「你傻吧,你拿了钱再盖房也行,改嫁也行,干嘛留在这儿伺候他们啊?」
「好女不嫁二夫,我嫁给了韩昌源,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鬼。」
她跟宁安说:「以后,你就跟着娘和爷爷奶奶一起过。」
宁安摇头:「不要!娘,咱们走吧,别留在这儿了,咱们俩出去单过。咱们跟村长要宅基地,让韩家把钱给咱们,咱们自己盖房,不用给他们当丫鬟,好不好?或者把韩家人赶出去,让他们自己去盖房!韩昌源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再做韩家人。」
刘三凤摇了摇头,说道:「不好。你还小,不懂,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有多难。」
宁安说:「我会保护你的。你看,我都能打赢那个坏人,我很厉害的。」
刘三凤还是摇了摇头:「不要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吧。」
她跟李文华说:「同志,你走吧。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文华说道:「不会不会。大姐,你想开点。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宁安气哼哼的看了刘三凤两眼,转身回房间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背着就要出门。
刘三凤问她:「你干什么去?」
宁安说:「我去逃荒。你愿意留下当丫鬟,你就留下吧,我可不干。我宁可去讨饭,也不在韩家待着。你一点骨气都没有,活该在韩家当丫鬟。」
「站住,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拧呢,没了你爹,咱还不是一样过。我刚嫁过来那几年,你爹也不在家,我也是和你爷爷奶奶一起过的,现在就和那时候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那时候你男人不在家,你是守活寡,现在你被他抛弃了,你是当丫鬟。」
刘三凤:「……」
她又哭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呢?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来扎她的心?她一个女人,离了这个家还能有什么活路?
宁安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背着小包袱就溜达了出去。剧情里,原主倒是心疼她,没对她说过难听的话,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竟然喜欢后老婆生的儿子,还嫌原主没教养!
真是离谱!
宁安专门跟小桔子探讨过这个问题,最后俩人得出结论,刘三凤把原主和那俩孩子比较,本质上就是在拿她自己和廖金枝比较,她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比不上廖金枝,结果她带出来的孩子也比不上廖金枝带出来的孩子,这让她有点破大防了。
小桔子问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造反。」
「啊?」
宁安说:「不是真的造反,就是闹一闹,闹大点。南下干部的情绪要照顾到,老区人民的心情不需要考虑吗?那么多被抛弃的劳动妇女就该忍气吞声吗?她们当年作为革命者家属担惊受怕,还要为他们打掩护丶提供后勤保障,结果革命成功了,一句『包办婚姻』就被离婚了,说得过去吗?当时有多少革命者家属遭到了清算?敌人抓不到革命者,就拿他们的家属下手,多少家属被害了?这些牺牲不是牺牲吗?」
小桔子说:「从上到下都在捏软柿子罢了。老区这边已经稳定了,以前需要他们为革命付出,现在需要他们为社会稳定委曲求全。而且这次的受害者还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妇女同志,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闹起来,她们做的最坚决的反抗大概就是放弃自己的生命,除了引人唏嘘一下,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宁安眨了眨眼睛,说道:「先来一波舆论战。你去各个城市散发传单,控制广播系统全城播音,用反动派的语气说话。你就说,革命成功了,干部们腐化堕落了,以前宣称为人民做主,其实都是假的,南下干部换老婆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们当权了,就开始脱离民众,迎娶地主和资本家的小姐,瞧不起劳动人民了。老区人民,尤其是妇女同志,这么多年的牺牲都白做了,现在就是过河拆桥丶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当权者多点危机感?」
「嗯。要让他们知道,行差踏错是会被敌对势力钻空子的。不要以为革命成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有道理。反动派没有关注到这个点,可能在他们眼里,换老婆这种事也稀松平常。」
「都不是好东西。」
想了想,宁安又补充道:「把那些被抛弃的原配为革命做的事宣扬一下,还有那些被逼自杀的妇女同志,让大家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简单的离婚问题。」
小桔子:「好。」
看来安安是真的生气了,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为了稳定,为了大局,要成全一些人,牺牲一些人,但如果成全这些人付出的代价是更大规模的动乱,上层又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