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鼐原以为覃从贵和叶淇是旧识,但看到两人的对话,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叶淇感受到对方似乎是来意不善,但还是选择陪笑地道:“原本不隆重,但覃公公驾临,即便不隆重亦已经变得隆重了!”
虽然对方是来者不善,但对方毕竟是自己想要巴结的人,仍旧笑脸相迎道。
覃从贵深深地打量眼前的小老头,记得这一位在京城还是清流官员,怎么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只是现在自己心里只有皇帝,而眼下只有皇差。
覃从贵可不管对方是在办喜事还是丧事,显得话里有话地道:“你这话说错了!杂家到了,你叶家想要隆重都不行了!”
“覃公公,你这话是何意?”叶淇没想到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只是泥人都有三分火,当即板着脸道。
周鼐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眼睛同样充满着茫然。
若说叶荣添进行捣乱还情有可原,但眼前这一个分明是太监,怎么还跑过来争风吃醋了呢?
“杂家奉旨前来抄家!”覃从贵迎着众人疑惑地目光,显得语出惊人地道。
啊?
此话一出,淮安知府孙翀等官员全都愣住了,显得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年轻太监。
周鼐得知对方的来意,当即便怀疑地道:“覃公公,你不是开玩笑吧?”
“杂家是闲得慌还是怎么的?有空大老远从南京城跑过来这里开玩笑?听旨!”覃从贵不再废话,当即掏出一道明黄的圣旨道。
随着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叶家已经是大难临头,显得恭恭敬敬地跪到覃从贵的面前。
叶淇没想到大喜转为大悲,哪怕还有心思听圣旨,眼睛突然一黑,整个人便栽倒在地,只希望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噩梦。
分配不公,罪在烹鱼?
四月的雨宛如枪林弹雨,正狂暴地偷袭整个北京城。
南郊几间染坊首当其冲,在看到夏雨突如其来的时候,便匆匆将晾晒在竹架上的布匹全部收起来。
北京城内的百姓同样如此,有经验的百姓看到东边滚滚乌云的时候,便纷纷跑回家里将衣物收起来,避免晾晒的衣物被雨淋到。
虽然他们显得有些狼狈,但如果走进他们内心的话,他们其实很喜欢这个样子。毕竟跟家徒四壁相比,而今他们终究是有值钱的衣裳等物。
虽然国朝未见真正的盛世,但京城百姓的生活状况明显有所改善。
在宋澄的主政之下,整个顺天府百姓缴的税是不增反减。随着很多不公平的税赋被遏制,虽然这种农业社会不可能使人人富裕,但很多家庭都可以给自家小孩买回一个肉包子解馋。
其实这时代的百姓要求并不高,亦不见得人人向往文人笔下的盛世,他们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城的小孩出生率明显出现抬头趋势。
北京城纺织业得到迅猛的发展,虽然皇家织布厂的产量一直在提升,但棉布反倒显得越来越紧俏。
谁都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但海外总有着赶不完的订单,而现在京城的布票变得越来越抢手,以至于北京城能够衣着体面的百姓变得越来越多。
虽然很多文人都说大明出了一个暴君,特别最近又要斩杀一批权贵,只是很多老百姓知道他们的日子比前些年要好上不少。
至于刚刚被朝廷从高利贷泥潭中拯救出来的百姓,虽然现在是一穷二白,但亦是已经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以前他们憎恨过国家这个词,只是经历此次事件后,他们的态度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对紫禁城那位皇帝更是愿意效死。
或许现在还不是文人笔下所描绘的盛世之景,但很多百姓已经心满意足,亦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甚至有人开始主动要养更多的小孩。
城东,东升客栈。
傍晚时分,这场夏雨终于放晴,几个从吏部衙门领到官服的人走进前堂,致使这里慢慢变得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