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裁判宣布稻荷崎获得了决赛的胜利,拿到了晋级全国大赛的名额时,扣下最后一球的奈利修就被队友们拉过去,高高兴兴地抱成一团,被迫挤成一张狐饼。
稻荷崎应援团则欢欣鼓舞地吹奏起欢快的乐曲,带动起半个观众席的人跟着他们一起欢庆。
架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将镜头聚焦于这支明星队伍,希望能录到他们赢得比赛后神采飞扬张扬肆意的表现;两位解说员也在回顾这场比赛的精彩瞬间,祝福稻荷崎在明年春季的全国大赛中拿到好成绩。
整个场馆的人都在为胜者的诞生欢呼雀跃,失败者的场地则无人问津。
竹田城的气氛沉默异常,所有人都还保持着去救最后一球的姿势,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们不需要去和教练击掌,也不需要向应援队表示感谢,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专业的指导教练,也没有专门的应援队。
毕竟,连排球队都是临时组建起来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像稻荷崎一样拥有那么大规模的、训练有素的应援团呢。
而且站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被家长支持,不少人都是地下党,基本没有家人朋友来观看他们的比赛。
每逢暂停或场间休息时间,对面的百人乐团欢快奏乐时,他们这半边的观众席总是非常沉默,只有稀稀拉拉十几道路人的掌声。
从始至终,这都是一场独属于他们的、孤立无援的比赛。
乙成良人脱力地坐在地上,艰难地调整呼吸。
侧头一看,柳冈裕也也没好到哪里去,正仰头坐在他的旁边,任由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的弧度向下。
刚才全身心投入比赛的时候还没多少感觉,现在骤然放松,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累瘫了。
啊啊,看来五局赛制还是太勉强。
待会该不会站不起来了吧,那也太难看了……
想到自己过会儿只能像僵尸一样摇摇摆摆走路的画面,乙成良人扯了扯嘴角。
柳冈裕也瞥他一眼,嫌弃地说:“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乙成良人陷入了沉默。
几秒过后,紧紧勒住眼眶的运动眼镜上逐渐附上一层水雾。
乙成良人摘下眼镜,不知何时积蓄在眼角的泪水顿时啪嗒啪嗒地滚了下去。
他伸手接住滚烫的泪水,有些困惑地开口:“明明我早就算出结果了,为什么还会感到伤心呢?”
——是的,这场比赛的结果,乙成良人其实早就算出来了。
比起计算阴晴不定的对手的行为逻辑,这场比赛的结果反而更容易预测。
毕竟,站在他们对面的可是代表了全国高中生顶尖水平的队伍,而他们只是一支临时组建的反叛集团。
两队的硬实力差距实力实在太大,能坚持到现在,都已经是大家不惜代价地消耗脑细胞的结果了。
反正这只是一次反抗镇压、追逐偶像的反叛行动,他也没指望真的打上全国大赛。
面对这样的结局,乙成良人本该坦然接受才对。
……本该如此。
但现在,簌簌落下的眼泪却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柳冈裕也的眼睛也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