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炼起身,转身就要去偏殿候命,却被檀沐庭叫住了。
“着急走什么?”他道,“我还有些话想要请教阁下,因着先前避嫌,未敢登门。今日陛下将阁下召来,也是我想要见你。”
司马炼回首,见檀沐庭正在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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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公公,这次怎么这样久?”
秦仙媛等了半日,未等到司马炼,不禁有些焦躁。
“进了宫,不能急性子。”阮偲慢条斯理道,“急与不急,都不能写在脸上。哪怕尿裤了,别人能闻见骚味,只要你不急,就没人怀疑是你。”
秦仙媛听得干呕,“什么尿裤不尿裤的,真恶心。”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那先前的那位大人呢?他怎么不在?”
阮偲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又来打量她。
秦仙媛被他盯得发毛,想起民间传说中说宫里有些宦官癖好特殊。她看阮偲面相便觉得奸诈,眼下更不舒服,于是起身道:“我还是去门口待着吧。”
她走到门下,仰头望着宫檐下的风铃。
哪怕是晴天,魏宫也是一片灰蒙蒙的,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不能出门,怕是要觉得压抑。
阮偲站着都能入定,秦仙媛打了个哈欠,忽然闻到一阵香木焚火气息。转脸一看,先前见过的那名甚有殊色的男子不知何时来了偏殿,正为案上新供的仙人捻香。
第342章
千金不换(十八)
“南极老人?”秦仙媛诧异,“你不是不喜欢拜大神,只拜小仙吗?”
“有所求,便有供奉。”皇帝将香火续上,没有回头,“我没有拜,只是点香。”
秦仙媛看了看他,“也是,像你这样做大官的人,早就悟道悟得透了,用不着参拜。”
皇帝转过身,明晃晃的相貌又险些刺瞎秦仙媛一双眼。
“你怎么又来了?”他张了张嘴,问出这句话后又自嘲一笑,“瞧我,都快忘了——你是陪同你夫君一起来的吧?”
秦仙媛说是。
她上前一步,吓得阮偲立马睁开眼想要喊护驾。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阮偲守在门外。
秦仙媛再上前一步,有些激动地问:“大人,这次我不走门路,我只想问您一句话,明天的榜上有我夫君的名字吗?”
皇帝点头道:“有。”
“天老爷!我就知道会有他!阿炼!你桂榜有名了!”秦仙媛喜极而泣,又是拜天又是拜神,最后还顺带拜了拜他。
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样子疯疯癫癫的。
皇帝为了让她镇定下来,打趣说:“想要做官,光桂榜有名还不行。明年还有春闱和殿试——你可曾听说过‘金榜题名’?金榜便是殿试之榜。算来今日不过是个开头,以后的路更难走,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要考功名有多少难处。”秦仙媛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说,“自我同阿炼相识前,他便准备这次秋闱,天天一更睡五更起,时间全用来念书,寒冬腊月里冻得满手生疮,骨头都发痒,他就用针一个个地扎,好让自己能不那样难受——你们这样的大人,冬日里有炭烧着,出门有马车接送手上没生过冻疮吧?”
说话间她已伸出手来,一把拽住了他一臂。
她撩开一看,青白的皮肤一丝瑕疵也无,若是没有环在臂肘间的血脉,几乎以为是一尊瓷器了。
这样的一只手臂看得秦仙媛也自惭形秽,同时让她渐渐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