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子择婿,品行考校才是根本,好颜色、好才情都不及待你真心。
可他偏偏就是伤了她的心。
不要说什么有苦衷,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明白,要流多少泪,要耗费多少的气力,才能坦然面对钟意过的人同另一个女子做夫妻。你一句苦衷,她便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凭什么呢?
倒也不用萧扶光翻白眼,这便有人来寻了——司马承的声音战战兢兢在门外响起,喉咙里夹着小心:“主子,贺麟来寻郡主了。”
“让他滚。”司马廷玉头也没抬,只顾宝贝那对腕子。
司马承犯了难,人家贺麟是郡主的人,好端端的这么大一个的郡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小阁老,说不是他将人弄走的,鬼才信。
愁归愁,可既然主子发了话,司马承也只能去拖着。于是慢吞吞地来了厅前,故作惊讶地看向贺麟:“这位兄台何故来此?”
贺麟是后来跟着郡主的,并没有见过司马承,但事到如今,还能不明白这对主仆打的什么主意?当街抢人,简直是土匪行径!于是直接开口:“我来寻我们郡主。”
司马承装作不知:“啊?在下没有看到郡主。”
贺麟压住火气,声音也抬高了几分:“别将我们当做傻子!小阁老来抢亲,混战中将郡主带走,不是回了这里还能去何处?我奉劝你们还是早些放人,若是华太傅亲自来,可就没有在下这般好说话了!”
眼看着贺麟已将手按在腰间,司马承不得不讨好:“日后大家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贺兄弟这又是何必?”
“一家人?谁跟你们一家人?!”贺麟一听,即时便怒了,“我们郡主青春年少,就算没有小阁老檀大人,也自有大把的郎君来献殷勤。你主子都死了,换了个名回来看我们郡主的笑话看了两年,如今又想做一家人?阁下还不如做梦!”
司马承自知理亏,再好言相劝,可贺麟是景王赐下的人,架子大不说,平素也同司马承无交情,只一心只向着郡主,所见皆是小阁老负心在前,哪管这许多?不等人说话,立时便要强闯入府了。
司马承拼了命去拦,最后还是被贺麟同他带来的人堵在小阁老的院门前。顾及郡主体面,贺麟声势张扬,过了一会儿才闯进去,可哪里还见着郡主和小阁老的人影儿?
司马承松了一口气,嬉笑道:“我就说没骗贺兄弟吧!”
贺麟气得面色铁青,明知小阁老又将郡主拐去不知何地,却也拿人没办法,只得恨恨离开禀告太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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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华太傅带兵入城,几处城门不守,同时彰德府生员们跟着踏破城门气势汹汹而来,后脚守城卫兵已换新,不允任何人出入。
司马廷玉驱马至广阳门前,自有人为他大敞城门。即便见着他马背上的狐狸皮子里卷了个姑娘,也目不斜视地放行了。
在官道上驰骋数里,所见尽是四面八方汇合入京的军队。司马廷玉原以为他们是自己借来的荣王兵马,细看却又不像,于是多了个心眼,不再走官道,改走山中小路。
倏然大雪忽晴,久违的日光破云而出,山路不再蒙蒙。
好马日行千里,不知跑了多久,穿过山谷,又到另一处山中,积雪遍野,瞧着哪座山都一个样,最后停到一处山洞边。
百丈悬崖,任谁来也不敢轻易靠近。司马廷玉将人放下来,又牵马去饮水,一回头发现人朝着帝京的方向跑,气不打一处来,撇下马去追人。
三步并两步,不多时便追上了,她也不动,站在原地盯着脚尖,还是不看不听不搭理他。
司马廷玉怒从心头起,将人扛回山洞。
第486章
雪里春山(四)
在一起的人,遇到矛盾一定要寻求个解决的法子,万万不能他说话,你不理,或你说话,他不领情,如此太伤和气。
司马廷玉越想越生气——自己为了谁去的辽东?换做别的什么人还能支使得动他吗?宇文渡想杀他,檀沐庭想杀他,为什么要杀他,她自个儿心里就不清楚?明明走前商量好等他,这会儿脸妆点得像朵花,欢天喜地竟要嫁人了…天上地下若只剩一个无情人,简直非她莫属。
一进山洞,石壁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寒风呜咽着拍打几下,又卷去了别处。洞中黑漆漆的,只来路有些微的光,她还没能适应,便听到唰地一声,火折子瞬间燃起,照亮自己所处环境。
这不是个好地方,头顶是石,脚下是沙,再往前走两步便是一处三丈见方的空地,铺着干草树枝,干草上铺着席,席面上竟是三层熊罴织皮,没有桌案没有椅,只有不远处燃尽的火堆,像是有厉害野人在此处生活过。
“这下便无人打扰了。”野人坐在一边,拍了拍熊皮,“阿扶,咱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