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惊叹,这么爽朗的一个爷们,为何网游里留给我的印象却是不善言辞的闷葫芦。臆想的奇妙,害人不浅。
“成君。”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
我们驻足回望,见电梯口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破洞牛仔裤,神气活现的小白脸刺猬头正向我们走来。
“回来啦。”纯洁不咸不淡回应,手依旧搭在我肩上。
“妈逼的自驾游差点玩死老子!他们还要去西藏,西个屁啊以为跑去西藏吸牛羊的屁就神圣了,都他妈瞎得瑟,靠!”刺猬头青年性格火爆,一上来就爆粗口,眉宇间写满了懊恼与厌恶,不分场合骂完人后歪着眼睛扫我一眼,语气轻蔑地问,“这谁?保姆?你他妈还带保姆逛街?”
看来这人和纯洁应该是熟识,我不好当面说什么,扯了扯嘴角扯出个僵笑。
“管好自己。”难得纯洁放低了分贝,但声音绝对羼着冰冷的气息。
对方不受影响继续骂骂咧咧,边骂边发纯洁香菸:“我他妈后悔死,要不看娘们长得像深田恭子谁他妈犯贱跟着她自驾游。我马力全开追求,到手才知道原来车队的常驻会员全他妈跟她有一腿。她还和我玩贞洁烈女的鬼把戏,靠!不讲了不讲了,有空吃饭啊。”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刺猬头,不等纯洁作答已转身挥手。
当我和纯洁同样转身,向着地下城方向缓步前进时,我做了今天第二件傻事,傻叉程度A++。
“纯洁,他是谁啊?脾气有点那个。”我不知道刺猬头会去而复返,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对他的不满,但我知道他接下来的那声鬼叫,让方圆十米内所有活着的人类和动物都为之一振。
“Ivory!”刺猬头修长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我身后,他桀骜不驯的眼神里漫天盖地的难以置信,“你是Ivory?”眼珠瞪得死圆,嘴半天没合上,不确定的视线在我与纯洁身上来回游荡。
我有点儿发懵,茫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你怎么知道?你是……你不会就是……一路狂飙?”
话出口他还未表态,但我已有七八分的确定。知道Ivory的人不多,能把生活中的陶成君和游戏里的Ivory联系起来的人更少。不出意外,一路狂飙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一人。因为整个游戏,只有我这么叫纯洁,用如此固执幼稚的方式将旁人眼里声名赫赫的杀人如麻占有己有。
37丶37。男主,你真是太纯洁了。。。
在我端详他时,他也终将那算不得友善的目光全然投注在我身上:“你真的是Ivory?你是肖红?不会吧,你真的就是啊?我靠。”
我不自觉向纯洁靠拢,怯声道:“我的确是。你……”
还未说完,刺猬头视线中的惊悚又瞬时转变为失望。死瞪着与他平视的纯洁鬼叫道:“你早知道吧你是不是早知道?陶成君我操你祖宗的十八代。”
围观路人纷纷向我处投来好奇与鄙夷的目光,我则面上茫然一片,不解地看着纯洁:“啊?知道什么?他在说什么?”
“关我什么事,你自找的。”纯洁面对刺猬头的挑衅回以淡然一瞥,我察觉到他性感的嘴角正弯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带着些奸诈与坐等好戏的狡黠。
刺猬头忿忿不平,凝神又看了我半响,猛地从破洞牛仔裤的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我怒然道:“你自己看看,要是拿这张照片做遗照往灵堂里一摆,谁他妈知道这是你肖红。搞得老子以为碰到了绝世尤物兴奋的不行,还拿着你照片和小□说的goodbye分的手,结果你就这德行!靠靠靠,删了删了!”
屏幕在我眼前剧烈摇晃着,依稀看见是某气质美女的民国旗袍复古照。我恍然醒悟:“你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保时捷少爷。”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保时捷少爷叫谁啊?老子有名有姓,冯一路。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吃饱撑,有鼻子有眼好好一个大活人拍张照不行?一个个非得整的连你爹妈都不认识才高兴。毛病!”
“一路,说话注意点。”纯洁冷声提醒,眼里透出些警告的讯号。
我耸肩,无辜道:“影楼嘛干的就是这种骗人行当。其实店里为了给顾客做对比,已经把我的生活照镶镜框后头了,可能你没看见。”许多顾客在看过之后都惊叹影楼巧夺天工的技艺,纷纷下单,我为此还曾得到娟姐的口头表扬,风光一时无限好。
刺猬头冷哼,斜着眼说:“你不是在上海跑这来干嘛?”
“我,我是来……来给他当保姆的。”我懒得多费口舌,干脆认了自己是保姆命。
他视线在我面上转了两圈,话锋一转:“成君,你小子不仗义。我说怎么传你照片你无动于衷,就连我说要找你老情人玩玩都不给点反应,你他妈早知道就等我阴沟翻船是吧?啊?你牛逼!你狠!”说着还特应景地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