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过少夫人的尸身,尤其您……您抱着少夫人的尸身三天三夜未合眼,没人比您更清楚了。鬼神之说终究是无稽之谈,那小毒物师出于老毒物公冶赤,诡计甚多,抓个身量相仿的女子佐以人皮面具乔装也不是不可能……」
纪云舒淡淡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想听我的想法么?」
高阳一顿,垂了眉眼:「少主请。」
纪云舒指尖摩挲着那飞镖上刻着的小小「江」字,哪怕整个人置身于自窗棱投下的暖阳中,身上的狐裘好像不化的雪重重的压在肩头,眉目染霜,衬得一双桃花眸极黑,像能吞噬一切的墨潭一般。他将小小飞镖握于掌心,飞镖边缘锋利嵌进他掌心的皮肉内,鲜红的血沿着指缝滑落。
他盯着高阳,墨色的桃花眸闪着奇异的诡谲的光亮,一字一句:
「我只说一遍,我不管她是真的假的,是人是鬼她都是我纪云舒的妻。」
高阳心头大震,单膝跪下,身后数十日月堡弟子也一齐跪下:「属下知错!」
纪云舒声音很冷,眼神更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再增派五百名弟兄,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众人震声几乎把屋顶掀翻:「是!」
纪云舒眉间的川字纹这才舒展了下,回身之际忽然想起了什么,横眼看向面容惨白的店小二,淡淡道:
「哪只手碰的她?」
店小二哆嗦着唇,几乎站不住:「左……左手……」
纪云舒薄唇一扯,转身离开:
「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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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风和日丽的郊外。
风在吼,蝉在叫,远处放牧的马在嘶鸣。
而小毒物在听江铃儿狡辩。
「就你丢给我的那些钱袋子也……也没多少钱,真的,我们身上的衣物都是我拿我的飞镖换的,虽然没有第二枚飞镖了,但是我会赚钱,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的,我发誓!还有……还有那天你说阵法需要死尸,也没说……没说死物不行啊,所以我就杀了只兔子……昨夜你捞过我就跑了,所以兔子也丶也落那儿了……你要早些说,我高低也会卸条兔腿带走的……」
越说到后头声音越轻。
小毒物面无表情听完:
「说完了么?」
烈日下江铃儿说的口干舌燥的,腹内饥饿轰鸣,茫然的张了张唇,干巴巴道:
「完丶完了。」
见小毒物果然伸手探向腰间的竹笛,江铃儿瞳孔一缩,身体先于大脑,下意识径直扑上前,反手握住他腰间的竹笛又摁了回去,天旋地转之间又压在了他身上。
在小毒物勃然大怒之前,抢先开口,大声道:
「你要钱我去赚,你想要尸体……我不就是现成的吗?」
小毒物狭长的长睫如振翅的蝶一般猛地颤动了一下,抬眸看她,眸色很深:
「你在……说什么?」
这是她花了一整夜想出来的,她不想杀无辜之人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似乎怕小毒物翻脸,江铃儿语速很快:
「他们说老毒物以双修吸食女子阴气练功,而地清说你深得老毒物真传,那么……」江铃儿一顿,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把扯下右侧的衣裳,露出一片与面上不同的因不曾见过天光而白腻光洁的肌肤,在烈日的照射下居然晃眼的刺目。
小毒物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江铃儿干涸的唇抿了抿,觑着小毒物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声音有些哑倒也清晰:「我……也可以吧?你只要给我留口气……」别玩儿死我就成。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死了。
见小毒物许久不说话,只盯着她瞧,江铃儿蓦的一顿,眉头拧了起来就显得有些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