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早就知道了。」
话落,袁藻浑身一震,抓住江铃儿手腕的手不由得松了。
江铃儿不容她退缩,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那些人受命于谁?有什么目的?他们人数之众却能藏匿与镖局内数年……一定有人接应乃至包庇!那人是谁?你明知我天下第一镖最不屑下作手段,最厌恶与歪魔邪道同流合污,你却……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和帮凶有何区别?!」
江铃儿话音落下,袁藻一张小脸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双眸蓄满了泪,摇摇欲坠。
裴玄最见不得人,尤其是这样的小美人。忙将江铃儿和袁藻隔开:
「你……你这急性子也该改改了。小娘子年纪尚小,话还未问清已经被你吓哭了。事已至此,急也无用。给这位小娘子一些时间吧。」
江铃儿虽然脾气大,性子算不
得好,可那是对外。对内从来护短,尤其对袁藻。
袁藻被吓住了,下意识将小时候的习惯带了出来,带着哭腔,扯着江铃儿的衣袂一角,泫然欲泣:
「铃儿姐,我丶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江铃儿又急又气又心伤,还有心疼。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后,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挣开她的手,偏过头去,走开。
袁藻见江铃儿负气离开,眼圈刹红,陡得慌了,正要追过去被年轻道人拦住了。
裴玄挡在袁藻身前,向她挤了挤眼安抚她。笑容和煦,温润如玉:
「让你姐姐静静吧。」
袁藻张了张唇,本还要说些什么,不知为何,在青年温润而泽的注视下却什么话也说不来,更不敢哭,生生将话咽了进去,缓缓点了点头。
裴玄凤眸弯了弯,眼底这才有了点笑意,笑着颔了颔首: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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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儿走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暂时放下对袁藻的气愤,此刻夜幕落下,她按照记忆寻到灯台,用火摺子点亮灯芯,打量起周遭。
若按袁藻所说为了寻找《长生诀》,老镖头和她的住所全部付之一炬,那便只剩下这里了。这里恐怕也早就被赵逍和何庸师叔翻个底儿朝天……
难道真的一无所获吗?
这个大堂是她和裴玄唯一的机会了,倘若此处再寻不到线索,真不知能再去何处寻……
况且此刻眼见天就要入夜了,他们从被地牢里被放出来的消息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必须加紧时间了……
江铃儿一股脑将案桌上所有物什扫在地上,一无所获。
视线再一次逡巡一遍这个自小到大她看了无数遍的大堂,大堂雕龙画凤的一笔一划,一砖一瓦……
最后复又落在老镖头亲笔书写的字幅——《苦昼短》上。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看着看着,渐渐出了神。忽地,脑海里不受控地涌现出,她从不愿回想的丶老镖头最后自戕于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