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瞧不上兽医啊?害怕我医死他?」少女将那打开的瓶罐啪的一声又合上了,「我马轻眉也是金陵城小有名气的兽医,你瞧不上我……我还不稀罕治呢!」
马轻眉转身就走,被江铃儿拉住,那手腕火辣辣的疼还未消呢,下意识抬手护着头面,既惊且惧:
「别以为你武功高强我丶我就会怕你!若我大叫一声引来金兵,别说那躺地的人了,就是你也得交代在这儿!」
恶犬也在一侧对着江铃儿嘶吼着,却没料到江铃儿不过抓了她一下很快松了手。
「马姑娘,请你救他……救救他。」
马轻眉愣了下,藏在双手后灰蓝色瞳眸飞快眨了眨,迟疑地缓缓放下手,看到江铃儿跪在她面前,脸色极白,竟瞧着不比躺在地上那个好多少,眼睛很红,爬满了朱红色的蛛丝,嗓音很哑,杏眸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
「我愿意做牛做马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能救他……只要你能救他。」
马轻眉似乎被江铃儿的举动惊住,怔愣在原地良久才道:
「……你先起来。」
见人迟迟不肯起来,马轻眉登时头大如斗,忙将她搀扶了起来,临末多看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声:
「这还是……曾经的江铃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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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轻眉喂裴玄喝下小半瓶药罐却迟迟不见裴玄有何反应,她先附耳在年轻道人胸膛停了一会儿,又把着年轻道人的脉搏,双眉拧成一团,脸色不大好看。
江铃儿一直观察马轻眉的神情,蓦地想起老郎中的话,置在双膝上的手狠狠攥住衣袖,字字句句仿佛从牙关里挤出来:
「他是不是……药石罔救了?」
「是……也不是。」马轻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许久不言是吃惊于裴玄年纪轻轻竟内力之深,「难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到现在,换作旁人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
老郎中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江铃儿攥紧的双拳,指甲狠狠嵌进皮肉内,紧咬着的下唇,隐隐尝到铁锈的甜腥味。
马轻眉话音陡得一转:「要治这种不要命的疯子,就不能把他当寻常人看。」
江铃儿一顿,抬眸看向马轻眉,愣神之际,马轻眉突然下狠手,将剩下全部粉末灌进年轻道人嘴里不说,忽然从袖内拿出针灸的细针,一针直接没入年轻道人的心脉处!
裴玄蓦地呕出一大捧血!
本就面如金纸,瞬间更苍白了一度,气若游丝,隐隐泛着青色。
「你做什么!」
江铃儿大惊,一掌将马轻眉推开!
马轻眉被推倒在地,这是今天受的第二掌了,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揉了揉阵痛的胸口居然大笑了出来:
「陈年的瘀血,吐了才好!」
一直在马轻眉身旁着急踱步的恶犬见江铃儿推了马轻眉一把,咽喉滚出一道嘶吼声,骤然扑向江铃儿!
马轻眉一愣,几乎失声:
「大黄,找死么!回来!」
然而事发突然,就在眨眼之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狗扑向江铃儿,一口狠狠咬在她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