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把公文放到桌案上,缓缓弯腰坐到椅子上,说道:「昨儿不小心闪着了。」
姜阁老:「殿下身子要紧,得请太医院瞧瞧才好。」
李珣摆手,「缓两天就好了。」
他才不会说是在床上折腾出来的,那也太没颜面了。
于是整个上午李珣办理了一会儿公务,又捶了两下腰,再起来活动一下,动作缓慢,跟老年人似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矫健轻敏。
昨晚他是实实在在被林二娘折腾坏了。
另一边的林秋曼回到空荡荡的林府,周氏听到她回来了,忙迎了出来,一看到她就眼泪花花。
林秋曼问:「都抄干净了?」
周氏点头又摇头。
林秋曼:「???」
周氏抹泪道:「天可怜见,你的嫁妆还留着的,其他的全抄没了。」
林秋曼失笑,「那狗东西还有点良心。」
见她一直扶着腰,周氏担忧问:「你的腰闪着了?」
林秋曼点头,「我那些嫁妆还能支撑一阵子吗?」
周氏:「能,田产房地都在,还有些私物首饰珠宝都给留着的。」
林秋曼到宅子里四处转了转,说道:「府里养不下这么多人了,阿娘把他们都打发了,自寻出路,别困在林家等死。」
周氏:「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稍后林清菊过来,见林秋曼坐在椅子上,忙上前打量她,问道:「没事吧?」
林秋曼摇头,「没事。」顿了顿,「阿姐去瞧瞧那两个孩子,我不擅长哄人的,他们没爹没娘的,家也被抄了,只怕受不住。」
林清菊匆匆去隔壁院儿。
林秋曼冲莲心招手,说道:「林府败了,养不下许多人,我把你的卖身契给你,再给你一些钱银,自个儿去寻出路,别守着我等死。」
莲心红眼道:「奴婢不走,小娘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林秋曼沉默了阵儿,「我以后是没有前程的,也护不了你。」
莲心:「奴婢不走,奴婢是小娘子的人。奴婢还要看着小娘子上公堂辩理讨公道,还要看着小娘子一步步出人头地,让曾经得到小娘子恩惠的女郎们敬重小娘子。」
听了这番话,林秋曼的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你太真,我是做不到的。」
莲心摇头道:「小娘子莫要气馁!你忘了当初挨打去投湖的卫娘子了吗,是你在公堂上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许多我们都不看好的事,在你手里就有出路,那证明你是可以的!」
林秋曼看着她,心里头有些触动。
莲心激动道:「小娘子曾对奴婢说过,只要有一条命在,就要继续往前走。你也曾说过,一枚铜钱值一条命,女郎的命就是这般轻贱。可是当很多铜钱累积在一起,它们就是有分量的。」
「奴婢要好好守在小娘子身边,看着小娘子一点点站起来往前走,跟最初那样,跟不公较劲儿,跟不可能较劲儿。」
林秋曼垂首不语。
莲心跪到她身边道:「小娘子在公堂上辩理的样子可俊了,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马县令,为受委屈的女郎争取生路,他们都说你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