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七郎起身行拱手礼,林秋曼行福身礼。
华阳道:「坐吧。」
林秋曼跪坐到小案后,郭嬷嬷上前侍奉茶水。
华阳偏过头看她,问:「中秋那晚西街发生了命案,你出去后没被吓着吧?」
林秋曼:「奴回去得早,没听说。」
华阳又看向窦七郎,指着身边的林秋曼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林二娘,跟韩三郎闹到公堂上的那个,七郎见了可莫要被吓着。」
窦七郎倒不拘谨,含笑道:「二娘的大名七郎早说听说过了,今日见了,倒不像传闻那般泼辣,顶好的官家娘子。」
华阳:「人不可貌相,能跟忠毅伯府撕破脸闹到公堂上,没几分泼辣性子是干不出来的,就是不知七郎是否招架得住。」
这话把林秋曼逗乐了,掩嘴笑。
对面的窦七郎则很不好意地垂下头,耳尖有些泛红。
正如那家奴所说,窦七郎确实生得俊,身上有股子文人的儒雅温润,眉眼极其清朗,一身浅灰交领衣袍衬得秀美多姿。
林秋曼很满意他的样貌。
华阳冲她眨了眨眼,露出只有女郎才懂的眼神。
林秋曼心神领会,看向窦七郎,故意说道:「中秋节后有一位娘子前来朱家院找奴,当时奴可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华阳好奇问:「是个什么情况?」
对面的窦七郎也抬头看向她。
林秋曼抿茶道:「那女郎的夫家是铁匠,成婚七年,常年挨打,身上没一块好肉。中秋节那天晚上女郎的女儿被丈夫醉酒打断了腿,她一怒之下拿刀与其拼命。想是觉得日子过得实在太苦,第二天女郎想不开投湖,后来又放不下幼子,便湿淋淋地找了来,想求条活路走。」
窦七郎心生同情,问:「那女郎可找过双方的长辈调和?」
林秋曼正色道:「自然是找过的,但都管不了多久又会再犯。」
华阳皱眉道:「狗改不了吃屎,倘若调和管用,就不会找到朱家院来了。」顿了顿,「你管上了?」
林秋曼:「奴管上了,按说这类鸡零狗碎的事府衙是不会受理的,但见那娘子态度坚决,宁愿离了夫家带着女儿单过都不愿再回去,便生了几分同情,想试试把她从狼窝里捞出来。」
窦七郎认真思索了阵儿,客观道:「二娘接手的这事恐怕不易办成。」
林秋曼挑眉不语。
华阳也道:「那女郎只是挨打,不至于丧命,官府是不会管这些家事的,大不了再调和调和。」
窦七郎:「只要男方不和离,女方就休想脱离夫家,更别提带着孩子离开。」
华阳:「女方也可以私逃,不过被抓到了是要坐两年牢的。」
听他们这般分析,林秋曼心里头有点郁闷。
窦七郎叹道:「那女郎实在不易,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三人正讨论得热闹,突听仆人来报,说晋王和宋御史来了。
华阳诧异道:「宋致远也来了?」
仆人点头。
华阳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她垂首沉默了半晌才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李珣和宋致远被请了进来。
林秋曼和窦七郎起身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