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思路在脑海之中一一闪过,他们已经到了山林中。
“将所有亲兵都带上,向上次埋尸的地方逼近。”
进山林之前,太子拧眉道。
这里的事,最好跟他那个蠢弟弟没关系。
否则,他定要将万贵妃和二皇子两人一起送去给永昌帝陪葬!
他们进山林之前,一旁的金吾卫还迟疑着问:“这件事要不要跟镇南王通个气儿?”
吴夫人将柳烟黛带入大别山的事情,是太子这边先得来的消息,镇南王跟太子虽然是一个阵营,但是彼此手底下各有一批人,两边消息不互通,他还不曾告知给镇南王,镇南王那边还在封城寻人。
太子沉吟几息,闭了闭眼道:“告知。”
他睡了镇南王安排过来的侄女,在秦禅月眼皮子底下让柳烟黛怀了孕,现在又害了柳烟黛被抓,这些事,都会随着今日柳烟黛被抓而暴露,都是瞒不过镇南王的。
镇南王现在不找来大别山,回头也会找来,但是他们不能等镇南王到了再进山。
他得先进山,将人抢回来,回头再与镇南王请罪。
一条条消息在长安城中蔓延,随着风声传入一双双耳朵里,月儿高悬夜空,自上而下,将整个长安瞧成了一幅画。
画中人以时势为纸,以欲念为笔,以身入局,搅弄风云,义无反顾的,顺着命运的轨迹,奔向未知的下一页。
——
书说一面,花开三枝。
镇南王那头得信,率人直扑大别山,太子心急如焚,带人入树林,而与此同时,柳烟黛终于睁开了眼。
初初睁眼时,柳烟黛只瞧见了头顶上一片黑压压的树枝,风一吹,树枝就来回唰唰摇晃,树枝的间隙里,能窥探到月光从树枝之间落下,落到她的四周。
她被人放在地上。
她僵硬着动了动,才发觉自己被绳索捆住了,绳索捆住了她的手脚,她坐都很难坐起来,山间深秋,天寒地冻,她被丢在地上,不知道困了多久。
眼下天都黑了,动一动浑身都发麻。
幸而她身上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羊绒兔绒,轻薄但暖和,不然若是稍微差劲一些,她都要被活生生冻死了。
谁把她绑到这里来了?
柳烟黛茫然的环顾四周。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之前,她想净手,然后穿过人群,去了府内后院的净房,出来的时候,出来的时候——
她不记得了,她好像走出了门就晕了。
“醒了?”
当她小心环顾四周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左上方传来,柳烟黛躺在地上,角度受限,艰难昂起头去看,只自下而上、视角倒转的看到了一张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的脸。
对方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裙,其上波光粼粼,月光一照,便能照出潋滟的水色,瞧着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根丝线抵得上寻常人家一月的口嚼花销,再往上看,是一张枯黄的脸。
脸消瘦了很多,皮肉松了,挂在骨头上,两眼也凹陷下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暮气,但是唇瓣还涂抹着厚厚的胭脂,被风吹的干巴巴的、刺眼的干红色,幽暗暗的眼死死的盯着她看。
柳烟黛被她看的一阵心惊肉跳。
她觉得这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他们村子里有人死了之后,扎出来的纸人,惨白惨白的脸,红艳艳的唇,黑洞洞的眼,就那样看着她,她被看的害怕死了,嘴唇都在抖。
“吴、吴夫人——”柳烟黛细细看着她的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你抓我做什么啊?”
她记得吴夫人是谁,之前在侯府办宴会的时候,吴夫人来了还讥诮她婆母放外室进门,把她气坏了,她背地里虽然偷偷骂过吴夫人很多次但是也不至于把她绑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