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追过去的。”二皇子说。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位兄长了。
太子掌控欲很强,强到令人发指,因此会带来一些额外的怪癖,以前太子喜欢的弓箭,若是被人用过,他都会直接毁掉。
没错,不是不要,是毁掉,连着用过他弓箭的人一起重罚,只要是他的东西,就没有别人能碰的道理。
他对物是这样,对人更是,他手底下的人如果敢背叛他,那打压陷害都是轻的,真要让太子找到机会,满门都得死,院里的鸡都得被太子烤了,连根毛儿都别想留下,甚至过几年后想起来,他还得再去查查这些人有没有彻底弄死。
就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掳走吗?
所以太子一定会去,他不仅去,他还一定会带足兵马和人,去大干一场,他要瞧瞧是谁敢在他脑袋上动土,他要把这些人全都杀了,拿满门的血去平息他的怒火。
二皇子的声音阴冷的如同一条蛇在吐信,那声音使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战栗不止,他的声音发着颤,像是哀鸣一般道:“那,那是太子,是真龙,是灭九族之罪,若是,若是——”
谁能想到呢?这素日里温和儒雅,对谁都和熙的二皇子,一出手竟然就是这等大事!
二皇子冷笑一声。
“真龙血脉,谁不是呢?”
谁!不!是!呢!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瑟瑟发抖,不敢出一点声音。
“去做。”二皇子又一次开口,声线笃定阴狠:“把孤剩下的所有人都带上,带去姨母处,告知姨母,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也是孤唯一一次机会,若是事不成,请姨母自尽,孤会善待她的儿子,若是事成,她,就是下一个秦夫人。”
小太监难以抗拒他的威压,被迫低下头去,绝望的应道:“是。”
明处的紫禁城依旧安稳祥和,但暗处的洪流早已汹涌而起。
——
午后,申时中。
钱府。
钱府今日的赏菊宴开了一半儿,席间丢了个人,这宴会便开不下去了。
钱夫人说不出是怎么回事,这满院子的人瞧见了出事儿了就想走,不想被乱事沾染,但是秦禅月不允他们走。
柳烟黛丢了找不到了,满院子的人都是嫌疑人,而这满院子的人也未必都听她的话,所以她果断的叫人去将镇南王寻过来了。
镇南王带兵一过来,整个院子的人都没动静了,钱副将带着亲兵挨个排查审问,偶尔有人冒出来一点不满,又迅速被压下去了。
谁敢对镇南王不满呢?那可是手握实权的人啊。
就连匆忙赶回来的钱大人都不敢,看见自己那还没过门、刚睡上两天、新鲜劲儿还没退的小外室被镇南王带人拖走审问的时候,钱大人的唇瓣颤了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所有宾客都被一一分开审讯,谁去了什么地方,谁瞧见了谁,谁又能来佐证,条条列列,全都细致的捋一遍。
这样的工程量不小,一条条走下来的过程也不慢,起码要半个时辰。
秦禅月则和楚珩、钱夫人、钱大人一起在前厅焦灼的等待。
前厅的窗户开着,外面有风吹进来,风吹进来一次,珍珠帘便撞一起,珍珠帘撞一次,秦禅月的心便更焦一分。
外面的日头渐渐西斜,天色越来越沉,夕阳的日头从窗外落进来,在地面上照出倾斜的一道光影。
秦禅月就看着那光影越来越偏,越来越偏。
再偏下去,天就要黑了。
她艳丽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掐出来一个深深地小月牙,月牙之间隐隐都有血迹渗透出来,但她已经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