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三人浑身一抖,像被施了定身术,屏气凝神。
周显眼珠子往上看去,手腕悬笔,一动不动。墨迹顺着笔锋落到整理好的书册上,晕开一大片墨迹。
袁荣先回过神来,连忙拿干燥的纸过来覆在上面吸附墨水,忙活几天的心血全部白费,两人一阵手忙脚乱。
余秋白全部心神已经飞去隔避,整个人像被抽了魂般无精打采。
屋内只剩下两人。李书颜面朝里,背靠门,半晌没动。
室内布置跟隔壁大致相同,只少了墙上两幅画。
贺孤玄近前,拉着她手,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你这样会吓坏他们。”
是了,他们只会以为这是圣上震怒,李书颜抽回手,不去看他:“下次不会,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她还是很忙的。
从进门到现在,李书颜未曾抬头看他一眼,贺孤玄忍不住伸手抬起她下颚:“为何不看朕,你的心意朕都知晓了。”费那么多心思,偏偏嘴上还硬的很。他在心里笑笑,是自己有错在先,耍些小脾气倒是无伤大雅,就当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了。
四目相对,李书颜没料到他有如此举动,半张着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今日是朕特意绕过来见你,等端午过后,又要派人前往漠北,”想到这事他面上覆了寒霜,“贺渊父子死后,一直没有合适人选,前些日子傅长离前来自荐,可惜虎符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薛寒松这把软骨头,死到临头倒硬气了一回。”
“朕要走了,大臣还等着议事。”贺孤玄只当她一时拉不下脸,指腹轻轻磨蹭了两下,不施粉黛的脸颊,轻声道,“知道你在此处,朕有时间就过来看你,等端午过后,或许能有空闲。”
提到虎符的事,李书颜心惊肉跳,忘了反应。她知道漠北事情棘手。要是让他知道虎符是被她藏起来的,还不知道有什么反应,她必须快些偷出来,转交贺元琳才是。
至于她要怎么名正言顺的交到将领手上,她再也不想管了!
“一定是傅长离吗?”她长长叹气,贺元琳跟他未免有太多波折。
“有可能,”知道她跟贺元琳交好,贺孤玄没把话说死,伸手准备开门,临走时又回头。
“嗯?”
“有没有看到那画。”这是他听了暗卫回禀之后,一时兴起所画。
李书颜想到那画,眉眼带了弧度:“幼稚!要是再来几次,袁兄跟周显怕会被吓死。”
“为何余秋白不会被吓死?”
“因为他心中磊落,自然不怕。”
“磊落?”原来余秋白在她心里有这么高的评价,贺孤玄冷哼一声,开门离去。
过了片刻,确定听走了后,李书颜后脚就跟着出去,这会寝宫内肯定没人,眼下正是好机会。
阅览室里的三人听到隔壁有人出来,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见她目不斜视,走的飞快。过一会,听到典使声音:“直走,走到头,最角落,有更衣处。”
“麻烦诸位,”李书颜对着几人微笑颔首,慢悠悠出了藏书楼。这里跟寝殿离的极近,可惜她要一直绕路,躲避巡逻禁军。
弓着身子,沿着宫墙向北跑去,走的急,加上心里紧张,没一会功夫,手心全是汗渍。
已经能看见殿门,她躲在柱子后,等眼前这一队巡逻禁军走过去。越靠近目的,心脏越是“咚咚”跳的飞快,几欲跳出胸腔。
她暗暗在心里喊着:冷静,冷静!
寝殿门口没人守着,等禁军一走,她正准备跑出去,才伸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