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乞巧节,转眼间,他们已在青州度过了四个日夜。
祁安这几日始终盯着刺史吴霄,却始终未见任何异常举动。难道真如朱珠所言,这刺史是个廉洁为民的好官?若真如此,宋淮便能早早回长安复命,皆大欢喜。
相较之下,宋淮这两日却专注于李氏盐行的掌柜,察觉到一些异常。那掌柜最近几乎总是宅在家中,盐行的仓库检查后发现盐存量并不多,而掌柜却似毫不在意,盐价也稳如磐石。
一切都显得奇怪无比。
“听吴霄的夫人说,今晚刺史会赴淮河上的花船宴客,全城名流皆会到场。不知李掌柜会否也前往?”祁安道。
“刺史那边暂且不理,祁安,你今日就盯着那李掌柜。”宋淮果断说道。
裴涧涧看向宋淮,“若李掌柜真是个良善的商人,你是不是就会带我们回长安?”
宋淮微微点头:“若青州局势逐渐稳定,刺史纯良,我们便该回去了。”
祁安笑容灿烂,裴涧涧心中也是一阵欢喜,清河海宴、国泰民安,最是美好。只是她的心底,难免涌起一丝失落,回长安的日子似乎来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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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半月高悬,远山已隐入黑暗,青州城却灯火辉煌。
大街上,宋淮、朱珠与裴涧涧并肩而行。那少年丝毫没有打扰别人夫妻过节的尴尬和愧疚,活泼地在两人中间讲个不停。
这样也好,她现在只要和宋淮单独相处,便会胡思乱想,更别说两人单独过这暧昧的乞巧节。她也是蛮佩服自己的,以前她和宋淮单独相处,总是她不停找话题,讲平日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宋淮时不时“嗯”一声,她也不觉尴尬。
“花船上的表演还未开始,咱们先到处转转,待申时再上去。”朱珠提议道。
裴涧涧轻轻点头。
街道上,姑娘们三五成群,提着彩色的纱灯,笑语盈盈地闲逛。她们路过一个乞巧棚,看到姑娘们比试穿针引线,旁边还有纸糊的“鹊桥”,小娃娃在上面欢快地蹦跶。
途中,有姑娘递给宋淮荷包,宋淮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拒绝,并指向裴涧涧道:“她是我妻。”那姑娘一时间愣住,目光狐疑地打量着三人。朱珠此时却识趣地站在宋淮旁边,惹得姑娘异样目光。见此场景,裴涧涧不禁笑出声来。
河中漂浮着无数水灯,似与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美轮美奂。
几人刚踏上拱桥,朱珠便悄然退到裴涧涧和宋淮的身后,裴涧涧刚想调笑他两句,转头之际,迎面走来一个姑娘,甜甜地喊着朱珠的名字。
那姑娘脸蛋肉嘟嘟的,杏眼如泉水般清澈,气质非凡,旁边跟着两个丫鬟,像是个千金小姐。
朱珠听见声音,惊慌失措,急忙将她拉到一旁,耳语几句后,姑娘羞涩的递给他一枚玉佩。朱珠面露为难之色,挠了挠脑袋,最终还是接下了那枚玉佩。后面又聊了两句,那女子便被打发走了。
朱珠回过头,看到裴涧涧和宋淮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摊开双手,正好暴露手中的玉佩,仿佛这枚玉佩是烫手的热土,急忙塞进怀中,掩饰道:“我父亲朋友的女儿,我们并不熟。都和她说我有约了,还非要跟过来,还一定要我收下玉佩。”
裴涧涧瞥见他手中的玉佩,梅花形状,刻着祥云,红色的络子上带着梅花纹,编制得巧妙无比。看着那玉佩,裴涧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便调侃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朱珠还嘴硬道:“就是这么简单。”说完,裴涧涧注意到他的耳根通红,心中不由得一笑,想着就放过他了。
几人继续前行,逛到一个墙角,见一摊子前围着人群。裴涧涧好奇地凑上去,原来是卖花灯的。不过这老板的手艺真不错,做的都是动物形状的花灯,然后糊上五颜六色的纸,十分抢眼,怪不得围着这么多人。
她的视线却被一只用竹子编织的九色鹿吸引,鹿角精致,腿脚分明,身体染上了几分色彩。
待她回过神,朱珠已经提着一盏小狗形状的花灯,那只狗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裴涧涧随口问道:“这是给刚刚那姑娘买的吗?”
朱珠立刻大声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提醒她,少吃一点,要不然体态就要跟这只小狗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