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长安已是初秋的模样,远处山间渐渐染上了几抹红色,空气中也渗透着一丝凉意。
“驾——”
天空中一排大雁向南飞过,与他们擦肩而过。
裴涧涧心中涌起一阵近乡情怯。
两人已至长安城外,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入城。
马儿在路边的草丛中悠闲地嚼着野草,裴涧涧坐在石墩上,干嚼着手中的干粮,神情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宋淮眉头微皱,将水袋递给她,声音温柔如春风:“先喝口水,这干粮可是不好吃?先吃两口垫垫肚子,回府后我便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
一听到“回府”,裴涧涧的嘴角不由得扁了下来,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了?”宋淮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神情关切。
裴涧涧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犹豫地问道:“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宋淮一脸疑惑,似乎在问她,不然呢?
“就是……我们的关系,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低声说道。
走的时候他们还是“相敬如冰”,如今却亲密无间,心中总有些别扭。
宋淮噗嗤一笑,反问道:“这不好吗?”
“我们夫妻关系拨云见日,想来母亲定是最高兴的。如果你担心母亲会问,我来应付就好。”
裴涧涧不理他的调笑,思忖着:“那我们怎么跟阮青说?怎么跟院中的丫鬟解释?”
“你是主子,难道还要向下人交代?”他轻松一笑。
不一样的!阮青是她的贴身陪嫁丫鬟,算是娘家人。如果让阮青知道她和宋淮经过这些年终于走到了一起,心里总有些大姑娘偷会情郎的尴尬感。
“这事儿怪我,你要是不自在,我替你去跟阮青说,你看如何?”宋淮认真提议。
裴涧涧却灵机一动,提议道:“回去后我们还是分房睡吧,我住主房,你继续住东厢房。这样我们的关系可以循序渐进,阮青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你看如何?”
宋淮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思索片刻后,竟然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行,就按你说的。现在可以喝水了吗?”
裴涧涧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但见他答应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
傍晚时分,马儿在宋府门口缓缓停下。
裴涧涧望着这熟悉的家,心中涌起阵阵温暖。门口的两尊石狮依然威严,门头上的匾额略显斑驳,时光仿佛在此刻静止。
突然,门发出一阵咯吱声,老管家探出身子,正好与他们对上目光。
见到是他们两人,老管家揉了揉眼睛,惊喜交加,口不择言地大喊:“少爷,少夫人回家了!”
门口的小厮听到动静,纷纷涌出,各司其职,有的牵马,有的背行囊,热闹的气氛立刻弥漫开来。
刚踏入院子,阮青便飞奔而来,满脸惊喜,眼中闪烁着泪光,“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裴涧涧看到她泪眼婆娑,心中一阵感动。阮青自魏国公府被买入后,一直悉心照顾她,二人几乎形影不离,既是主仆也是姐妹。裴涧涧赶紧掏出帕子,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