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声问:“他呢?”
这个他不言而喻,赵有思心系赵云祈,没耐心安慰她,没好气道:“下山了。”
魏三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脸色惨白。
平日里两个时辰的路途,宋彦硬生生磨到第二天晨光微熹才下山,路上湿滑,加上天黑,他一脚踩空直接滚下来,好在距离不高没受伤,下山时那一身袍子已经不能入目。
赵家门房见到泥人一样的宋彦差点当叫花子给他哄出去,好在还认得他声音,过了会管家抹着泪出来了。
管家边哭边说:“宋公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公子今早浑身是血的倒在门口,我出门时才发现,现在召了太医才来看过,说是摔伤了腿,公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宋彦神色惊惶,不等他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朝他院子跑去。
管家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进门时宋彦刚探完他呼吸收回手。
脸色还算可以,没死就好。顾不上跟管家细问,他又马不停蹄进宫。
薛崇光接到宋彦消息立马点了人上山,贺无霜这个时候还不能死。至于其他,圣上前几日刚下的令,连暗卫也撤了回来,他只需遵从就是。
高宽路过听了一耳朵,心里有疑问,当下也问了出来:“薛统领,这事不需要报给圣上知晓吗?”
薛崇光冷冷看着他:“什么事需要报给圣上知晓?”
高宽一怔,瞬间懂了。马上就到卯时朝会时间,他微笑颔首,加快脚步进了内殿。
御前女官已经捧着一应用具跪在床前。
贺孤玄缓缓坐起,他一向耳长,知道他跟薛崇光在门口逗留,没接递过来的巾帕,撩起眼皮瞥了一眼。
高宽是他亲点的,那些讨巧的心思也活络,眼前这个愚笨,难得还有一副好心肠,从前总被人欺负,现在登了高位竟能与从前欺负过他的那些人为善。
他看中的正是这点,想到这个,不免又想起那人。
宫女依旧跪着纹丝不动,刚才那一眼,高宽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奴才刚才碰到薛大人。”
上首没反应,那就是让他继续说,这是近几日才悟出来的,他接道:“贺渊的孙女被困在宝瓶山上,宋彦宋大人前来求救。”
就剩这么个孤女,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她,只要人好好的活着,再给她指一门公认不错的婚事,就算圆满。这点小事,薛崇光确实无需来向他禀告。
“贺无霜什么时候跟宋彦扯上关系?”贺孤玄接过巾帕,随口一提,也没指望他能答的上来。
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抬腿出门。
高宽跟在身后缓声道:“上回,那个李大人也在,宋大人应该是跟她一起上山的。”
贺孤玄脚步一顿,回头盯着他:“谁?”
话刚出口他就开始后悔自己多嘴,怎么就没听薛统领的话,这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就前几日在紫宸殿前那个李大人。。。”他声音越说越小,这话听着就十分不对劲。
那日圣上脸色有多难看他不是不知道!
贺孤玄盯着越弯越低的腰,回到内殿:“让薛崇光来见朕。”
他来的很快,有预感圣上是为了什么,进门时瞪了一眼高宽。
“把宋彦的话重复一遍。”依着宋彦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进宫,必定是国公府也难做才会到此求助。
薛崇光暗暗叹气:“宋彦说贺无霜跟魏坚之女,还有太后的妹妹江翎被困在宝瓶山顶,其中贺无霜伤了筋骨,魏坚之女染了风寒。”
他顿了顿,就知道躲不过:“还有宋彦,赵氏兄妹,定安候之女以及李院判的公子也一同被困。”
只是被困,还好,“那一起带下来就是。”贺孤玄起身,这会已经误了朝会的时辰,他快步朝外走去。
薛崇光脚步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说,圣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关注她,至此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偏偏这个时候出事,私心里,他不喜这个女子,因为此人会影响圣上做出正确的判断。
可是圣上已经召他询问,如果没出事还好,万一有个闪失。。。。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
“怎么?”多年默契,贺孤玄料定他还有话说。不单自己的习惯他了如指掌,他的一些细节贺孤玄也一眼便知。
“宋彦说她高烧两天不退。”薛崇光说完垂眸盯着地面。
贺孤玄看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些暗卫是死的吗,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早些回来禀告!”
薛崇光怔住,头一次不知所措:“就在前几日,您亲口吩咐让暗卫不用再跟着她。”
贺孤玄身形一顿,才想起那确实是他亲自下的命令。可是,他是不再管她,不是不管她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