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等待的只有十几秒,他偏偏数出十几年的漫长感。
这次,对方接了,亓官宴来不及高兴,便先听到南四海的大嗓门,语气不善。
「是小宴啊,我当是谁呢。」
「你把我家小知送回来就算完事儿了啊?你要不露面,我还以为你自己在德萨潇洒自在呢!」
「你当着小辈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小知的老公不是三天两头让人送家里东西嘛,说不定晚两天就回来了,」镜头里闯进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和煦,并不让人反感。
南四海眉头一竖,侧头对着镜头外的人说:
「你没听到邻居怎么议论的吗,说小知订婚时挺有排场,结果连一场婚礼都没有,稀里糊涂跟个外国男人走了,又自己灰溜溜回来。」
「我这暴脾气,越想越窝囊,下次让我看见谁说的,老子打掉他的牙。」
亓官宴神色瞬冷,眉梢凌厉无比,他不在,这些人敢这样欺负他的阿知!
若让他查出来谁说的,不仅打掉牙,还得打断腿!
敛起寒意,亓官宴紧紧攥着拳头,努力表现的温和,「爸,是我的错,只要阿知点头,婚礼随时可以办,阿知呢?」
「要不是看在你俩领了证的份上,我都懒得瞧你这张冰块脸,」南四海看见亓官家只有挑刺,自家闺女被他弄走,他有好气才怪。
南知意的手机放超市收银台,南四海听到手机声响瞅了瞅,要是别人他就不接了,可亓官宴撞枪口上,他非得把气撒他身上。
南四海不情愿地说:「小知在超市外头搬饮料,马上搬完。」
「什么!」亓官宴从办公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心焦难耐,「爸,你不能让她干这种粗活,阿知的包我都要给她找人给她提,她的手碰了那些脏东西怎么办?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南四海惊到,这啥条件,专门雇人拎包,他咋不说他找人抬着小知走。
他家小知回来后也没这么娇气啊,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哪里像他嘴里那种娇气的人。
别不是他瞎吹牛皮,故意糊弄自己他对小知多好。
南四海知道亓官宴经济条件好,可他没去过亓官宴的别墅,没见识过亓官宴的集团公司,难以想像「壕无人性」的生活多奢靡。
他心里,一直认定,亓官宴充其量是个两国混血丶占据家世有钱商人。
南四海最瞧不上每次见面亓官宴都摆着一张拽冷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优越似的。
震惊过后,南四海回过神,「老子差点被你带沟里,什么叫脏东西!老子一提饮料二十四瓶,全是真金白银现大洋买的,你不喝饮料还是不喝矿泉水,嘴里没点让人爱听的话……」
骂骂咧咧的话中断,南四海的手机让人拿去,镜头晃着往超市外头走。
中年女人长得富贵和气,笑着说:
「我是福根儿的妈妈,我刚去德萨那会儿就在李达那听过你的名字,你岳父那个人说话就这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别担心,福根儿帮着小知搬饮料呢,我把手机给她,你们小两口慢慢聊。」
亓官宴道了一声谢,让南四海骂了一通,浑身松懈,倒没那么紧张了。
南知意接过手机,看见亓官宴的脸,下意识垂眸,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