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尊敬丶敬畏……以及愧疚与怜悯。
如此复杂的情绪实在少见,让她更加好奇起来。
「睡醒后,帮我做一件事,阿诺。」
。
乔知遥没有说谎。
第二天,明明天空勉强还算明亮,但哈目族人之间似乎得到某种消息,纷纷小舟里爬起身。
头插鸟羽的族长带着男性青年匆匆忙忙将小舟往海岛的高处拉,卡古古也在其中,虽然闯了一个巨大的篓子,但有朱拉的辩护,其他哈目族人倒也没真拿他怎么样,也就一起加入拉舟的行列。
女性族人在高地上坐成一团,她们嘴里哼唱着某种曲调,偶然间闲聊几句,同时在用藤条样的植物编织起沙袋一样的防水袋,几个女人露出澄黄的牙齿,用力将那些植物咬断。
乔知遥就是这个时候走上高坡的。
她没有刻意藏匿自己,也因此女哈目人一下子就察觉到她,纷纷转过头来,哪怕不去读取她们的情感,乔知遥也能感受得出极其一致的敌意与猜疑。
其中几个人甚至念念叨叨地站起身,眼睛瞪得睁圆,俨然一副驱赶的姿态。
她并没有走近,只是举了双手,将一把专门用来修剪园艺的大剪刀放在地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们,摇摇头,随后直面着她们往后走。
「……」
等她退后了约莫十米的距离后,那些哈目族人面面相觑一阵后,一个魁梧一些的女人站起来,一直看着她,向着剪刀的方向,一步一停地走过来。
乔知遥一动没动地与对方对峙。
砰——
就在女人即将拿到园艺剪的时,原先下方海面忽然传来一声破水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朝向,女人龇起牙齿一下子朝她,像是竖起瞳孔的野兽。
她身后的几个女人高喊了一句,像是开战前的威胁,乔知遥依然持以微笑。
[是卡古古!弄断了绳子!]
下方人传来回应,女哈目族人的紧张感消失许多,甚至彼此交流起来。
[她一个人?]
[是一个人。]
[朱拉不是让我们小心?]
[小心她男人吧,他不在。]
[瞧她皮肤,白得和虫子一样,能有什么危险。]
先前那个魁梧的女人已经拿着园艺回来。
[等等,那个女人好像也走过来了。]
像是领袖一样的女人将园艺剪丢在地上。
[别管她,朱拉说了,暴风雨马上来。]
女人们安静下来又开始做手中的伙计,乔知遥坐在她们不远的位置,静静听着她们交谈,当她掏出第四件工具,并且开始帮她们整理那些无序的藤条时,这些哈目族人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下午,当她拿起小刀划开最后一根藤条,先前的那个女人终于没忍住。
[你为什么帮我们?]
[她听不懂的。]
一个十来岁,拿木枝束着头发女孩子嘟囔一句,清了一下嗓子,以很蹩脚的语言:「维声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