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想法。”
伊海涛投来信任与鼓励的眼神,照例希望先听听楚天舒的意见。
“有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觉得,广大干部的眼睛应该更是雪亮的。”
楚天舒这一次没有矫情地迟疑,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我们能因势利导地做些工作,应该可以获得他们更多的支持。”
“这个时候做工作管用吗?”
伊海涛如是问,并不代表他真的有怀疑。
“对有的人可能作用不大,对有的人肯定有用,关键是针对不同对象采取灵活多样的方法,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逐个争取,总是会有收获的。”
楚天舒信心满满。
“哦?具体说说。”
伊海涛来了兴趣。
借着这个机会,楚天舒把自己在南岭县所做的工作进行了汇报,当伊海涛听说马兴旺在楚天舒的游说下有条件地同意倒向自己时,他表现出少有的兴奋,连连夸赞楚天舒做得好。
楚天舒说:“像付大木这些唐的心腹,再怎么做工作也拉不过来。所以,我认为可以从马兴旺这样的中间派入手,尽力做一些联络工作,如果把握得好的话,至少不会在测评推荐中拉开太大的差距。”
“对!我非常赞同你的这个想法。”
伊海涛又鼓励道:“对我们来说,机遇与挑战同在!”
楚天舒点点头,像一个准备上阵的战士那样,把身体坐直,表情也调整到一个合适的状态,问:“老师,底下我们该怎么做?”
“你是怎么考虑的?”
伊海涛照例反问道。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楚天舒胸有成竹地说:“老师,你不是常说官场如战场吗。我想,是不是先来个纸上谈兵,再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呵呵,好啊,怎么个纸上谈兵法?”
伊海涛露出了与楚天舒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这也说明,楚天舒的建议正中了他的下怀。
楚天舒把身子往上提了提,从打印机上拿过来几张a4打印纸,摊放在桌子上,又把文具盒里的红蓝铅笔、直尺、橡皮擦等等一一拿了过来。
伊海涛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天舒。
楚天舒从包里拿出来一本小册子,那是市委编印的领导干部名册。
对照这个名册,伊海涛口述,楚天舒做标记,将全市可能参加民*主推荐与测评的人员,上自朱敏文、郭鸿泽、唐逸夫等市领导,下至各个县区、部、委、办、局、院、行、社及大型国企的主要负责人,一一列出,不一会儿就将偌大的纸面描绘得密密麻麻。
按照伊海涛与楚天舒的纸上排阵,青原官场大势,可谓尽现于眼前。
全市可能参加*推荐的人员,除了少量地市级离退休老干部外,在职的正县处级以上领导大约一百多人,如果扩大到可能参加书面测评的副县处级干部,总数超过了三百名。
其中朱敏文作为青原的主要领导,不仅有资格以组织的名义讲话,而且个人推荐的分量也最重。其余包括四套班子成员在内的领导干部,应该都在个别谈话和无记名测评的范围。
面对纸上那三百多个熟悉的名字,伊海涛陷入了沉思,楚天舒更是有些迷茫:这些人,谁是不容置疑的朋友、同盟者,谁是铁定的对立面,谁又将是可能两面倒的墙头草呢?
楚天舒按照上述的方式进行了分类排队,用红蓝铅笔分别做了标记,很明显,当前属于伊海涛阵营的红色标记远少于属于唐逸夫阵营的蓝色标记,而那些中间的骑墙派则在红蓝颜色的包围之中,显得格外的令人垂涎。
这种纯然的纸上谈兵,就像大战之前将军运筹于帷幄、预演于沙盘,敌我态势一目了然,双方优劣尽现眼底。
此时,如果有不知内情者突然闯进来,一定会误以为闯进了某个作战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