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觉得龙若尘真不简单,说话含而不露但又句句话里有话,他觉得自己可以装傻,但不能真的被她当成了傻子,便说:“就拿这个瓷器来说吧,摆在地摊上,叫价三五千,不识货的人还要怀疑是假的。可是,搁在识货人眼里,叫价十万,还觉得占了便宜。”
听楚天舒这么说,龙若尘也是一笑,说:“楚先生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还说这青花瓷瓶吧,如果是搞文物鉴定、考古发掘,当然要讲真伪、断代,否则,就太不严肃了。但是,拿出来做交易,就是做生意,讲究个公平合理,愿打愿挨。楚先生觉得值,就买对了,觉得不值,就买错了。对吧?”
楚天舒觉得龙若尘这个“贿托”当得太称职了,一会儿说“把什么都挂在嘴边的人不能合作”,一会儿又说“做交易讲究的是愿打愿挨”,话中暗藏锋芒和玄机,却句句没有离开她所推销的青花瓷瓶。
楚天舒把该说的话也说了,觉得再说下去就属于龙若尘说的“聪明过头”了,于是点点头,说:“对对对,若尘姐说得太对了。不说别的,就冲学到了这么多的知识,这只青花瓷瓶我也得带回去。”
龙若尘也没再客气,说:“既然楚先生有兴趣,能不能把定金先付了?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把事儿敲定了,郎老板再推荐别的人来,我也好推一推。”
楚天舒当然听得出话外之音,那就是郎茂才手上有的是客户资源,你要再犹犹豫豫,我就要做别家的生意了。
既然是演戏,楚天舒就继续配合着演好,他说:“这个我明白,若尘姐你放心,郎处推荐我来的,东西我肯定是要定了。你说个数,我也好准备准备。”
龙若尘说:“照道理来讲,这定金嘛,也就表示一下双方的买卖诚意,有个意思就行了。”
楚天舒说:“对对对,若尘姐是做大买卖的人,知道套路。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也还是要请若尘姐具体说个数才好呀。”
龙若尘笑笑,朝楚天舒竖起一根手指头,说:“要不,楚先生给个整数吧。”
楚天舒心里一愣,这一根玉葱般的指头到底值多少钱?
一千?一万?还是十万?总不会是一百万吧?
办一件事都会有一个心理可以承受的价位,郎茂才应该不会一口把人吃死,要不以后谁还敢跟他合作呢?
想到这里,楚天舒冲龙若尘笑笑,伸出一只手,把它摊到龙若车的面前,说:“我觉得,这个……应该足以体现我们的诚意了。”
龙若尘也一笑,再次朝楚天舒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我觉得,这个……更能体现你的决心,嗯哼?”
楚天舒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讨价还价,怎么做都觉得别扭。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是机敏、聪慧而且犀利。
但关键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她这一根指头代表是多少数字,如果要价太高,就很不好处理了。
就在楚天舒犹豫间,龙若尘道:“楚先生是不是先吃饭,休息的时候再考虑一下?”
再考虑什么?是再考虑做不做这笔交易,还是再考虑付多少定金?
这话绵里藏针,意味着已经把楚天舒讨价还价的余地一下子全堵死了。
他心里有点不爽,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反而又是一笑,忙道:“不用再考虑了,听郎处的,错不了。”
龙若尘立即说:“楚先生,你错了,这是你我之间的生意,跟郎老板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楚天舒点头道:“对对对。老卫,你去和若尘姐办个手续。”
生意上的事,交给卫世杰,这个错不了。
卫世杰知道楚天舒没搞明白龙若尘一根手指头的意思,又不好意思乱猜,因为猜低了和猜高了都有问题,便把这个皮球踢到自己头上来了。
果然,卫世杰有他的办法。
卫世杰没动地方,对龙若车说:“若尘姐,定金一交,这件东西就算是我们的了,要不要再把总价定下来,如果我卡里的金额不够,中午还有时间筹措一下,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