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茹拉着温苒苒的手扁扁唇道:「三妹妹莫要怪爹爹娘亲,是我今日过来瞧见你与阿行都不在这才追问了几句。」
容晏也道:「三妹妹有难处尽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泥于那些世俗眼光。」
温苒苒笑着捏捏温茹茹的面颊,抬眸看向容晏:「这事怕是有些难。」
「咱们去楼上说。」
她正说着,忽见着伙计引着程老板进来。
几双眼睛对视片刻,随即一齐上了楼。
孙氏很是急切,还未坐下就急着道:「苒苒,柴老板那头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温苒苒摇摇头,「他越是什么都不说,也不肯商量,那便越说明范清和把他们捏得死死的。」
「苒苒这话说得不错。」程老板适时开口,「我亲自跟几位同行和货商打听了,几经周折才有人偷偷向我吐露了实情。」
「那范清和不光是许以重利,还联合了汴京城内几乎所有的酒楼食店一同给货商们施压,若是有人私底下把干货卖给你,那这辈子都别想做他们的生意。你一家和整个汴京城的酒楼食店,是个人都明白怎么选。」
温苒苒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不er……范清和还真看得起我,竟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我。
至不至于啊?就为着道佛跳墙?
这人油饼吧!
救命!中华上下五千年,好吃且不用干货的美味佳肴何其之多?没了佛跳墙还有凤育九雏丶龙啸九天丶玉碎三消……这时代的飞龙遍地都是,还能凑凑做道五龙羹。再不济还能扒拉着《梦》做茄鲞丶鸡髓笋……
他范清和有能耐便让她再也买不着菜!
程老板想了想叹口气道:「汴京这条道算是被范清和给堵死了,不若去外地买了运回来?」
「如此也行。」温俊良赞同道。
齐衍思量片刻缓缓开口:「这一来一回至少半月,但也仅可解燃眉之急,治标不治本。更何况货运成本拉高于我们不利,不是长久之计。」
「那也得先顾着眼下吧?」梁氏叹口气,「我瞧着干货也好储存,损耗也不会太大。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考虑考虑程老板的法子。」
「不可。」温苒苒摇摇头,「我若是就这么退了便是被人捏住了命门,他见这招好用,往后再如法炮制,断了我的猪牛禽类丶香料青菜……那我不是处处受人掣肘,做什么都得看人脸色。」
「三妹妹说的对。」容晏肃着张面孔点头,「不若这样,由卫国公府出面从中协调协调。」
温苒苒抿紧唇,仍是摇摇头:「二姐夫,那范清和行事如何你也瞧见了。若真让卫国公府出面,他没准会纠集酒楼的东家掌柜们去敲登闻鼓,将卫国公府告到圣上面前,治你们一个仗势欺人的罪。卫国公府满门功勋,不该被这等小事连累。」
「这怎么是小事?」温茹茹听了都心疼,「你辛辛苦苦才有了这间酒楼,可不能折在那老匹夫手里!」
「折不了折不了。
「温苒苒见她要哭,连忙笑着劝慰道,「这才多大点事儿?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世上凡事都没有顺风顺水的,有个小波折再正常不过了,我这都算是老天爷照顾啦!」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都盯着温苒苒瞧,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冒着光。
梁氏敛去面上愁苦,露出几分喜色:「苒苒可是有了成算?」
温苒苒琢磨片刻,想了想道:「待会儿我去找甄先生商量商量,让他将范老板派人来我这找茬的事宣扬宣扬……」
这等损害穷苦老百姓的缺德事定会激起民愤,大家伙都是聪明人,即便是不点名不道姓也能凭着近日的事情猜到一二。
范楼名声扫地,范清和自是会忙于挽回范楼声誉,届时钳着她的手也能松一松,她也能找找机会,看看能否以重利让那些干货行的掌柜们松口。
她身后有永嘉郡王府丶卫国公府丶秦太傅府丶承恩伯府……名门大户都排成了串。
这些高门贵族的生意谁不想做?背后的裙带关系谁不想有?她就不信那些人精似的掌柜们没一个心动的!
齐衍看着小娘子乐呵呵地饮着茶,眸中光芒闪烁,满是坚定。
他迈出门去,抬眸张望一圈,缓缓行至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给客人添茶。
「客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上平静没有波澜,心里却是战战兢兢。
「够了够了,劳烦帮我催催菜。」他状若随意地看向四周,确定周围安全后才压低声音道,「您叫我们准备的鱼胶翅裙丶瑶柱干鲍等物都齐全了,范清和与联合起来的掌柜们那头也有人盯着,只等您吩咐。」
齐衍微一点头:「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