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胡子老者又聊了几句,得知他是一直在为太王妃看头疾的前太医院院判——墨神医,何湘宜对他既有感激也有敬服。
既然院判不肯收金收银,何湘宜便连忙嘱咐青柠去把府上新鲜瓜果给院判装一些,其中还有商队从西域运来的西瓜和蜜瓜,这在京城可是稀罕玩意儿。
送院判出门,何湘宜本想求院判为今日祺姐儿的事情保密,但想到对方身份,若自己真的说了,反而是将人看轻。
没一会,拿药的小厮也回来,流萤在房间的角落里架起炭炉熬药。
这药虽是用来喝的,但墨神医也说了,熬药散发的味道也能清新祛邪,理气顺精,让病人闻闻也有好处。
青柠把今日跟出去的仆从全都叫到廊下,何湘宜一出门就看到顾承钧依旧一身湿衣的倚靠墙边,不知是不是太担心谢祺才没有回竹园。
她抿了抿唇,叮嘱今日跟她去江边的车夫和仆妇三缄其口,不得有任何泄露,就连太王妃那边也要闭紧嘴巴。
她说话间恩威并施,众人自是不敢乱说,纷纷发誓绝不乱说。
将人遣散,何湘宜又看向顾承钧。
二公子依旧沉着脸,抿着唇,并不看她。
何湘宜犹豫开口:“祺姐儿这边我会照顾好的,二公子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吧,以免着凉……”
顾承钧这才抬起长睫向她看来,像被扇羽般的睫毛扫过心尖,何湘宜心头酥麻,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即将收歇,乌云消散的天空又被夜色侵袭。
水滴顺着房檐砸在石头上,发出‘吧嗒’的声响。
“二公子?”
“若我不走呢?”
你还要赶我不成?
男人音色沙哑,却不似方才那般失态。
何湘宜便没有勉强:“那我们来谈谈这件事的始末吧。”
“……”
二公子蹙眉,虽有些不悦,但依旧配合道:“你说。”
“这封信,不可能是孙耀庭写的。”
“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
他当然知道信不是孙耀庭写的,但他就是想说这句话,看何湘宜因为这句话横眉嗔怒,他心头一阵快意。
何湘宜没好气道:“我不是在护着他!如果信真是他写的,他不会明目张胆送到王府来,只会让小厮悄悄递给画屏!”
“呵,原来你们就是这样一次次暗度陈仓的,竟还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
何湘宜见他无赖,干脆将问题抛给他:“敢问二公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
看他语塞,何湘宜挑了挑眉。
没在家里看到他,他却能和她在差不多的时间内赶到画舫,必然是从别处得知,又是从别处赶来的。
就在这时,外面跑来一个小厮。
“二公子,大门外有位姑娘,自称姓应,要见二公子。”
他不耐烦道:“叫他进来就是!”
“应姑娘说:自己轻贱之身,不便登门,怕污了贵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