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宜觉得是自己的感觉出现了问题,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何故要用不善的眼神看她?
只听方夫人又继续与太王妃说:“我家老爷常年念叨着老王爷和太王妃,总惦记着来京城看看!但当年我们一家初到端州,那可是个不毛之地!老爷忙着修路挖渠,带着百姓谋活路,每日也是衣不解带,鞋履不脱,总也不得空闲,这才耽误了多年!”
一直没说话的誉王突然开口:“端州这几年吏治清明,人口增多,连税收都交的比往年多了许多,方大人功不可没。”
“哎呦,王爷也知道啊?”
誉王点头:“听户部提过,只是没想到这位方大人竟是旧相识。”
“他低调!不爱张扬!”方夫人有些嗔怪道:“他还不让百姓送锦旗送匾额!更不愿向巡查御史彰显自己的功德!所以这几年虽然端州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我们刺史府啊,依旧是紧巴巴的!”
“本王会回禀皇上,对方刺史予以褒奖。”
“哎呦,那可太好了,也不枉他忙活一场!”
随即又滔滔不绝说起夫君做过哪些好事,听的太王妃连连称赞,还说现在的大周就需要这样的好官!
誉王没说话,方衡是难得的好官他知道,但偏偏这样的好官在大周最难生存。
以前端州饿殍遍野的时候无人问津,现在逐渐富庶却已经有人开始打端州的主意。京中已有门阀大家在疏通关系,想把自家子侄送去端州为官,也许用不了两年,方衡就会被取而代之。
运气好的话,他会被降职送往更偏僻的地方,运气不好,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这是门阀士族虽擅长做的事情,如此弊病,早就由里到外的将大周腐蚀干净了!
方夫人因为替方衡谋了个‘褒奖’,正在沾沾自喜,说自己这趟京城没白来,又说起家里的事也是滔滔不绝。
何湘宜见天色不早了,便提议让客人在此留宿吃个便饭,明日再大摆宴席为二人接风洗尘。
太王妃自然乐意,方母也喜不自禁。
忽然,一直安静倾听的方月栀开了口:“太王妃,怎么没见二公子?”
誉王倏忽向她看去,只见她眨巴着一双明眸,问的自然坦荡。
何湘宜笑着打趣:“二公子莫不也是方小姐的旧相识?怎么一来就找二公子呢?”
戴着面具的男人捏紧手指,暗中腹诽:不会真是未婚妻吧……
“不是旧相识,”方月栀看着何湘宜浅然一笑:“只是我和二公子有婚约在身,所以问问。”
话音落,正堂之内鸦雀无声。
方母尴尬的笑了笑,暗中去扯女儿的衣袖,后者却浑然不觉一般,十分自然的看向何湘宜和太王妃。
“老王爷应该跟太王妃提过吧?”
太王妃愣了愣,随即又笑着点头:“提过,提过,只是没说具体的名姓,这几年也没见有谁登门……”
“那二公子不会已经成亲了吧?”
“这倒没有!”
方月栀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轻声说道:“那就好,也不枉我等他一场。”
何湘宜听到这话眼皮子一跳,下意识抬了抬下巴,用充满审度的目光打量起这个方小姐来。
她姿容出挑,五官乖巧,尤其那双漆黑的杏眸竟比自己的眼睛还要大上一分。
抬手抚鬓,含笑莞尔,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她不会也要拿出一张生辰八字,说她和顾承钧有婚约吧?
上次她不会上当,这次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