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稍停了片刻,等?两人都踏入书房中,她才?从墙外绕进?里头。
许是看出盛拾月的念头,方才?跟在宁清歌身后?的人,并未将?房门完全合上,反倒给?她留了手指那么长?的缝隙,以便她站在门后?,往里头看。
因刚收拾出来的缘故,书房还有?些简陋,沉木书桌、圈椅还有?空空如也的书架,旁边还放了个没有?花的花瓶,书桌后?的墙上有?副副字画。
盛拾月勾了勾嘴角,暗自想着该从自己那儿搬些什么过?来,替巡抚使大人装点一下门面。
不然她这巡抚使也太过?寒酸了。
她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再往里看。
宁清歌坐在圈椅之中,绯色飞鱼服下的脊背青隽挺拔,矜雅眉眼更冷,像是被一层冰覆住,周身泛着股淡淡威仪,极具压迫感。
站在不远处的人弯腰低头,态度比在外头时更小心。
因距离较远的原因,盛拾月不大能听清里头的交谈,但?听见屈夏、屈夫人之类的字词后?,便清楚两人还在为此烦心。
可这些都与盛拾月无关,她只专心看着宁清歌。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竟不知宁清歌对她如何特别,这一路也有?大大咧咧的胆大者,露出八颗牙的热情?笑容,试图和宁清歌打招呼。
可这人只是微微点头,连回应都没有?,更别说对盛拾月时的温和。
红日往下坠,炫目的彩霞从天际拥来,便顺着敞开的窗户,落入书房地面,攀向宁清歌衣尾。
这人的话不多,大半时间都在听对方禀告,只有?关键时刻,才?会?说出一两句话,言辞冷冽却一针见血。
听的对面那人连连点头称是。
可宁清歌突然话音一转,便突然问起什么。
那人答不出来,额头冒出冷汗,竟一下子跪下来,脑门抵在地板上,不知是不是盛拾月看花了眼,居然觉得这人在微微颤抖。
宁清歌有?那么可怕吗……
被这人往日装出的好脾气蒙蔽,盛拾月眨了眨眼,视线偏移,又看向那个浑身冒着寒气的人,不由缩了缩脑袋。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若这样看起来,宁清歌确实挺让人害怕的。
要是宁清歌是她的授课先生,她估计真不敢逃课,别说上房揭瓦的胡闹了。
可是……
盛拾月暗自为宁清歌辩解,宁清歌也就是表面看着凶罢了,但?又不是会?不辩是非,会?胡乱惩罚的人。
书房里头暂时安静下来,任由对方跪趴在地,宁清歌随手拿过?旁边的折子,便垂眼翻看起来。
纸页翻动,那人还跪在原地,不敢自己站起。
而?宁清歌好似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句话也不说。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而?窒息,就连霞光都黯淡了些,漂浮在半空的灰尘毫无逻辑地乱飞,地上的影子越拖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