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眼角,这才跟着宁清歌踏上马车。
可即便到了此刻,盛拾月仍是郁郁寡欢,偏着脑袋,靠在?宁清歌肩膀,难受得?很?。
宁清歌牵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对方指节摩擦,无声安慰。
随着红日的升起,坊间逐渐热闹起来,处处都是走动交谈之声,车帘被风吹起又落下。
宁清歌终究还?是不忍,温声道:“既然殿下不舍,又何苦让流云、赤灵两人离开,北镇抚司如今还?缺人手,要是……”
“不行。”
话还?未说完就被盛拾月出声打断,她又一遍重复道:“不可以。”
宁清歌偏头看去,那明艳张扬的少?女?极力忍住泪水,像只被抛弃的猫儿似的。
“流云、赤灵本就志在?战场,当年小姨离开时,也曾问过她们,要不要跟着自己?离开,只是她们放不下我……”
眼泪往下砸落,开出晶莹的碎花。
“如今再有机会,我不能不为她们前?途考虑。”
话是如此说,可盛拾月依旧低垂着脑袋,鬓发?翘起一缕,是今日无心打理后的结果。
宁清歌眼底情绪复杂,抬手揉了揉盛拾月的脑袋,最后只叹息一声,道:“她们会平安回来的。”
叹息声被风吹散,转眼就来到遥远的南疆。
在?风格粗犷又带着股奇异美感?的建筑中,之前?那位被麻绳捆在?昆城墙头的少?女?,如今已头戴金冠,手握权杖,姿态闲适地倚在?王位之中。
那不同于中原人的妩媚面容,随着这些日子的迅速成?长,脱离青涩后,便显得?越发?妖艳,琉璃珠子般的眼眸如水波流转。
如若拿她与盛拾月比较,那盛拾月应是一种肆意、充满生命力的惊艳,而她却是完完全全的媚,是蛇尾缠绕上脚踝,让人一半身子发?麻,一半身子酥软。
“王后,”她笑着喊道,娇柔的声音撩人,像是唤着自己?心爱至极的女?人。
被喊的人从阴影走出,没有丝毫顾虑,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踏,脚步声回响在?空旷大殿,光亮随之落下,映出她的面容,从眉间划至的左脸的刀疤狰狞,衬得?她面容桀骜又充满野性。
正是失踪已久的叶危止。
人刚至王位前?,那新上任的南诏王,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往她身上攀,娇娇柔柔地抱怨:“你怎么才来?”
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她的手就顺着衣角往里钻,用指尖描绘着对方的腹部线条。
“慢吞吞的,”她拖长语调,似怨似嗔。
叶危止像是勾了勾唇角,下一秒却突然抬手,骤然掐住对方脖颈,用力往后一撞。
——嘭!
因?叶危止没有半点留手的缘故,那声音巨大,竟在?殿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