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扫了她一眼,语气甚是自然:这有什么?
池纯音只好依着她,将脚放在顾驰腿上。
他倒是动作小心,生怕褪去袜子牵扯到伤,用浸润过温水的帕子小心擦去血迹,涂药的动作都格外轻柔,生怕弄疼她。
冰凉的膏体碰到伤,池纯音还是没忍住轻嘶口气。
顾驰缩了缩手:我轻些。
恰逢此时,英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请见。
二少爷,少夫人,这是夫人送来的酒。
有生人在跟前,池纯音不想被嬷嬷看到,试图从顾驰身上收回腿,顾驰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攥着她的脚不放。
她岔开话题:娘送酒做什么?
嬷嬷眼底含笑,并未解释。
顾驰比池纯音清楚多了,她娘日日夜夜盼着抱孙子,意味深长的送酒来还能为何事?但他没好心地向池纯音解释缘由,免得又羞个没完没了,影响待会要发生的事。
顾驰对着嬷嬷道:知道了,叫娘放心。
待孔嬷嬷退出去后,池纯音还是不知道他们主仆俩在打什么哑谜,好奇得很:放心什么?
顾驰偏过头来,露骨的眼神出来了他心底真实所想。
池纯音再迟钝也明白是何意思。
她粉腮带红,慌忙地远离顾驰。
不知是不是因为内心作祟的缘故,就连顾驰触碰自己脚踝的手都透着热意,她好像正被一团炙热气息包裹着。
池纯音嘴上推诿:我今日脚还有伤呢。
我小心些。
池纯音颇为拘谨,忍不住道:你就不能等几天吗?
顾驰紧盯着她,眼波坚定:等不了了。
为何?
顾驰认认真真道: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带兵出征了,战场凶险,发生何事都未可知,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回不来,你此生都见不到我了。
今日她老是问秦禹塞北的事,不就是担心他吗?
池纯音立即蹙起眉头,捂着他的嘴:呸呸呸,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口无遮拦,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顾驰将她手腕扯下来,目光炯炯:那你答应了吗?
他都这么说了,她哪里还能不答应?
池纯音缓了缓,于是点头。
顾驰得她首肯,立即俯身下去,一吻绵长。他就知道池纯音定会因为这番说辞而心软。
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怎么不算心里有他呢?
室内昏黄宁静,似是能听到二人粗喘声。
池纯音心跳得比往日每一次尝试都要猛烈。
这是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曾经虽然也很缠绵,可是冥冥之中总觉得会被打断。
而今夜,风雨欲来。
她是一尾在雨夜中漂浮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