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它们会顺着接触的肢体蔓延而上,度极快,几乎只要半秒不到就能彻底将一个人包裹——欧尔就被这么‘捕食’过一次。
这声音尚未消失,范克里夫便已经握住了他的链锯剑——马达声轰鸣一瞬,锯齿精准地命中了一个藏在薄雾中的高大形体。
在他身后,康斯坦丁·瓦尔多一言不地挥舞着长矛,比起欧尔来说,他的手段就要酷烈得多,任何敢于靠近的人都会被统统杀死。
“转过身来。”那个声音命令道。
范克里夫对此不予任何评价,他没理由对卡西多里乌斯要求太多。凡人的心智哪怕再怎么坚韧,也终究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可他必须承受,他没有选择。
它哀叫一声,倒在了第一连长身下。这不是恶魔或其他东西,只是一种精怪,只在清晨的雾中出没。
“我们得绕路。”康斯坦丁·瓦尔多立刻开口。
一些似人又不似人的影子正穿行在油脂之中,用它们细长且像是刀刃般的手臂在油脂中搅动。
他没得到任何结果,就算距离已经凑近,那些幻象也仍然模糊,不具备任何分辨的价值。
“是帝皇的侍卫!”她告诉她的孩子。“我们有救了,帝皇派人来救我们了!”
卡西多里乌斯也在这个时候缓过了神,他站起身来,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正在抽搐。狂喜与大悲交替进行,无需多言,便能让人直接地看见这个心灵曾经遭受到的苦难。
“我知道。”禁军说。
范克里夫对他颔,用简短的礼节完成了沟通与交流。
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在这里被他伤害到了,怒焰升腾,第一连长的脸开始以前所未有的力度与度破碎。
“大,大人?”他结结巴巴地看向禁军。“这里是哪里啊?”
欧尔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话——这当然不是他们在这场漫长的行走中第一次遇见这些既不算是人类,也不算是恶魔的东西。
“他以为他把你藏得很好。”那个声音漫不经心地说。“他对你充满信心,他将你视作那个希望之源——真有趣。”
欧尔条件反射般地握紧胸前宝石。
卡西多里乌斯颤抖着站起身来——没有任何原因,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像是得了癫痫那样颤抖地走了过去,想要将男人解救,却被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命令着停在了原地。
范克里夫没有去打扰他,只是缓慢地摘下了头盔,并将它扔在了地上。金属触地的声响沉闷无比,听上去几乎像是一声战鼓,在山崖上传出去很远。
欧尔皱起眉,思考片刻,最终还是迈动了脚步,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进。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停在原地休息更是一个极端愚蠢的想法。
谁?谁见证?
卡西多里乌斯的心中闪过这个问题,却没能抓住它。他暂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些事,就像是一个只进不出的保险柜。然后,他的额头上穿来一片冰凉之意。
但卡西多里乌斯显然不行,他只是个凡人,他的心智是有一个承受能力的阈值的——只要过这个值,他就会疯掉。实际上,他已经在清醒与疯狂之间来回地转换了许多次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这片火狱,重新踏进了黑暗之中。
“——你已经见过多少英雄了?”
这些意象只是一种隐喻,一种被后天创造出来的虚幻景物。它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即让凡人的理智能够承受,让凡人的眼睛能够看见,能够理解。
“这里。有些不同了。”瓦尔多在他身侧说道。
第一连长专心致志地继续挥剑,没有半点犹豫,很快便把这个精怪的小小族群彻底杀光,也算是在这个虚幻的历史中为它们的消亡出了一部分力。
他开始深呼吸,握枪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瓦尔多拒绝回答,他移开视线,将长矛对准了另一个刚刚‘翻转’过来的母亲,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此刻正满脸欣喜。
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自他手中冉冉升起,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卡西多里乌斯便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拖拽着摔倒在地。
怀揣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卡西多里乌斯猛地站起身。
它们没什么具体的形象,只是一些模糊的、跳动的影子。其中一些甚至好巧不巧地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欧尔警惕地接近,没有贸然经过,而是先观察了一下。
这只是例行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