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瑶女王嫣然一笑,奉爵道:“墨君。”
“君有赐,不敢辞。”墨长风举起酒爵,从容饮尽。一场争斗化为无形。
这场宴会表面上尽欢而散,但与宴者心里都不轻松。
席间银翼侯与诸国使节商议将援军分开守城,但作为南荒君长的百越和昊教都没有出面,银翼侯虽尽力游说,也未能达成任何实质性的协议。
诸国援军共计七千,最多的是獠族三千武士,最少的是淮右兵车十乘,步卒百人。
淮左与淮右国小兵寡,出兵是象征性的。
如今北国诸强争作盟主,挟天子而朝诸侯,还给予王室表面的尊重,两国才能苟延至今。
谁都知道,一旦天子式微,这两个宗亲国迟早要被百越吞并。
相比于诸国使节各怀异志,各秘御法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国兵卒习于征战,但想要斩下峭魃君虞的首级,还得靠这些纵横南荒的强者。
百越举国为赏的巨大诱惑,使每个人都蠢蠢欲动。
杀死峭魃君虞,就能获得卢依的土地子民,成为一方诸侯,对他们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辰瑶女王回到寝宫,子微先元与凤清菊已等候多时。他被弩矢射伤,失了不少血,脸色还有些苍白。
“大王,各国使节都是怎么说的?”
辰瑶女王道:“公子猜呢?”
“獠人必定力主出战,在城外迎击枭军。淮左淮右使节议论宗族谱系谈笑风生,说到军武必定缄口不言。离人和渠受力主坚守,静观待变。姑胥、郦渚、泽貊和榕瓯棱两可。”
辰瑶女王击节道:“公子所言有如目睹。只是獠人所议不是在城外迎击,而是由夷南先驱,大军直取枭峒。”
“陛下以为呢?”
辰瑶女王道:“席间不少使节都称枭军在碧月池遭受重创,枭王重伤。公子怎么看?”
子微先元闻之愕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枭军的实力,碧月池一役,枭军可谓兵不血刃,惶论重创。
至于峭魃君虞,虽然比他想象中更弱,但也看不出身负重伤。
他沉吟片刻,“无论是枭军和枭王都没有受到重创,这是可以断定的。他既然知道我和凤仙子都在夷南,该知道这样的流言瞒不过陛下,可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流言……”
“也许这流言针对的不是大王,”凤清菊道:“而是百越的伏兵。”
子微先元虎目一亮,辰瑶女王也为之动容,“如此说来,峭魃君虞已经立定主意,要等百越与我两败俱伤。”
辰瑶女王顿了一下,“公子不妨再猜猜诸秘御法宗的见解如何。”
“墨师兄为人稳重,有他在,定可主持大局。我云池与夷南结为盟友,自当竭尽全力。申服君缺席宴会,会引起不少人的疑虑。申服君虽然气量狭小,但并不鲁莽,他如此作为,必定有所倚持。我怀疑百越潜伏的军力会在两万以上。”
“至于翼道,这次不露面,多半不是因为避嫌。翼道昔日的叛徒巫羽如今是枭王国师,他们突然收手,很可能是居中观望。等夷南战事分晓,才会出现。”
子微先元道:“冥修、勾漠和其它宗派各怀心思,那就难以论定了。”
辰瑶女王道:“公子可知,犬浞有人在席间指云池与枭王勾结,攻陷碧月池么?”
子微先元脸色凝重起来,犬浞与百越关系菲浅,他们出来将水搅混,很可能是得到百越授意。
云池宗近年来声势渐炽,如果进入百越,必定对昊教形成威胁。
眼下云池宗真的与夷南共乘一舟,一旦船倾,百越军横扫夷南的同时,也不会放过云池宗。犬浞这一唱,只是为后面声讨云池宗作下铺垫。
良久,子微先元苦笑道:“我云池想进入百越,看来是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