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树荫,街上行人稀少。
每一只蝉都堪比一架轰炸机,疯狂地在耳边扔下炸弹。
寒山柳吉拎着一袋子冰淇淋从便利店走出来,寒山无崎从里面挑出自己偏爱的口味。
两人同步地撕开包装,边走边吃,舌苔上是碎碎的凉意。
“疼吗?”寒山柳吉冷不丁开口。
“……”寒山无崎停下了动作。
“……”
“……”
“听到老师说你被同学欺负了时,我真的很害怕,你的伤严不严重,痛不痛,有没有流泪,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还有你会不会被别人议论……你没有妈妈……”
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寒山柳吉瞬间颓丧了起来。
蝉鸣声更吵了。
寒山无崎胸口一突,猛地拉住寒山柳吉的手,不想让父亲把话说完。
“无崎,你是故意的吗?”
但是话已出口。
寒山无崎保持沉默。
于是寒山柳吉继续质问他:“你明明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人,你为什么要一直忍着,为什么要弄得浑身都是伤?你这是在逼迫我,逼迫我同意你休学,用你自己的身体来逼我妥协!”
“你赢了,”他气愤地甩开寒山无崎的手,“这种招数只会对爱你的人有用,每用一次,你就是在伤害他们一次!”
手上的冰淇淋渐渐融化,寒山无崎没管,任凭它们流过指尖、手背、手腕,真黏啊。
像小溪一样,蜿蜒曲折。
他该说些什么好呢,他在心中一遍一遍润色准备好的说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给我交待清楚。”寒山柳吉说。
最开始被欺负的是另一个孩子,然后自己做了些事,让霸凌者将火力转移。
因为他很好奇,被欺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那孩子说自己也正在被欺负,他却没有为此感到一丝痛苦……但现在有了。
他想回家。
……
寒山无崎讲清楚了来龙去脉,省略了那些会让父亲生气的内容。
有时他也很不解,明明父亲支持自己成为一个特别的人,别被所谓的规则框住,但他又希望自己天真和安稳,不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暴力无处不在,只是还没有蔓延到自己身上来。马陆从一只手爬到另一只手里,什么都改变不了。